第四章 帝位之爭
小說: 公子難求之子衿 作者:良玹 字數:3493 更新時間:2020-02-07 18:01:13
「你不是說,我不出去他就不會有事嗎?」葉子衿在房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語氣十分憤怒。
沈煜對他笑了笑,「五公子,方才沈某的話是權宜之計,沈某這樣對你真是趁人之危了。但請五公子放心,王爺為人寬宏,斷不會為難柳閣主。」
為人寬宏?秦羽以手段毒辣威震朝野,哪裡能用寬宏這個詞來形容,沈煜也真是能說得出口。
葉子衿氣得耳朵都微微泛紅,他絕無可能再信沈煜了,「柳閣主若受到絲毫傷害,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沈煜聽了只有苦笑,「五公子,請你相信沈某會儘力保全於他。」他跟淵政王秦羽天生一對,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個當好人一個當惡人。他們將人玩弄於鼓掌,讓人明知道這是一個陰謀,一個天大的陰謀,卻還是沒有絲毫辦法的跳進去。
「你到底想要什麼?」葉子衿紅了眼睛,對他逼問道。
「這個嘛,王爺傾慕五公子的武功,想要您將畢生絕學傳授於他。」沈煜說的雲淡風輕,「五公子若是答應,自能離開。」
他的話說得坦蕩,葉子衿的臉鐵青得厲害,「蒼穹山武功從不傳給外人。」
「這有什麼,我讓王爺拜五公子為師,如何?」沈煜不以為然地道,要秦羽拜師有何難,以秦羽的性格,只要能助他成大業,他任何事都做得出來。就算是要他跪下行拜師之禮,恐怕他也會毫不猶豫。
沈煜卻有些擔心他學成之後,會容不下葉子衿。秦羽高傲至極,從不允許別人的才能在自己之上,他更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輔佐他認為才能平庸的小皇帝,即便小皇帝一直將他視為兄長,並無得罪之處。
沈煜雖無野心,卻願意幫助秦羽做他想做的任何事,他不管這件事對不對,也不管有沒有人會因為這件事情受到傷害。只要秦羽能夠得償所願,一切都不重要,就連他的性命也願意為之犧牲。
為報了他的恩情,他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無怨無悔,他會讓秦羽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
至於完成大業之後,秦羽生性多疑的人,若是他久留朝廷,秦羽終究也會容不下他。所以他想從此閑雲野鶴,遠離皇城,在不多的時日里過上閑散的日子。秦羽已然答應了他的條件,但他在他登上帝位之前,他絕無可能放走他的心腹。
風口浪尖之上,沈煜除了與淵政王共進退,沒有其他退路。
「淵政王狼子野心,我葉子衿此生不能功德無量,卻也絕不助紂為虐。」葉子衿說這句話的時候,冷冷地掃了沈煜一眼。他這一刻才心灰意冷地認為,沈煜與那些陰險狡詐,虛偽至極之人並無不同。
可笑他欲渡他成佛,他卻不屑一顧。
被他那麼一看,沈煜心裡忽然有些酸楚。他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令人厭惡,但看到葉子衿厭惡的神情,還是那麼令人神傷。
如果他是葉子衿,那麼他一定會殺了自己報仇,此刻的葉子衿定然也是這種心情。縱然心中千種無奈,有再多想說的話,他也沒資格對他說了。
沈煜低下頭說,「對不住......委屈五公子在沈某人家裡暫住,等到王爺打消了念頭為止。這段時間五公子在沈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想要什麼都可以吩咐下人跟我說。」他語氣非常溫柔,又像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看似退了一步,葉子衿卻不信沈煜會放棄。葉子衿冷笑,他偽裝的可真好,從離開他那裡之後,他往後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他想到這裡,心中就有一種說不清的複雜,以及憤怒。
對於這人施捨一般的討好,他毫不領情,「別妄想說服本尊,本門武功概不外傳,更不會傳給野心之輩!」他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稱本尊,並與他拉開了距離。
此刻,他唯一能給五公子的是一份清凈。他在心裡自嘲挖苦著自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五公子的善良,被五公子厭惡到這種地步,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的神色不變,帶著最後的自知之明,「那沈某人不打擾五公子了。」他敏捷的動作推著輪椅,他害怕他下一刻就會忍不住露出脆弱的樣子,離開房間之後房門又被侍衛鎖上。
葉子衿覺察到沈煜此時就在門外,久久都沒有離去。他心想,還留在那裡幹什麼呢,難道他還有一點良心未泯?他諷刺地想,既然都已經做了,後悔又有什麼用......還是那麼不放心想親自監視自己,那為何不在房裡睡呢?
他不免有些可笑,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會對他心軟。他真是太天真了,那人已然不是以前他認識的那個小孩子了啊,他涉世未深沈煜是他見過的最陰險的人,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他乃蒼穹山師尊,從未受過如此屈辱,武功最快也要三天才能恢復。他之所以對皇室之人,有如此大的偏見,是因為每一場江山傾覆,都有無數將士死傷,為了一個人的野心讓萬千生靈塗炭,百姓是何其無辜。
而當今聖上雖然資質平庸,沒有顯著功績,卻也不曾昏庸無道,相比秦羽骨子裡的嗜殺成性,當今陛下更有仁德之心。
葉子衿雖無心踏足皇位之爭,但若要他在陛下和秦羽之間選一個輔佐,他毫無疑問會選擇小皇帝。而沈煜卻想讓他輔佐淵政王,為此對他軟硬兼施。
他知秦羽和沈煜感情深厚,卻仍想勸沈煜在鑄成大錯之前及時收手。但沈煜乃何許人,他胸中雄韜偉略,又正值少年輕狂,深受淵政王重用。若他日淵政王弒君奪位,他必為朝廷第一奸臣。
若他不是故人之子,他必會將其殺之以除禍患。葉子衿思及沈夫人,佳人已逝,他也就對尚且年幼的沈煜多了一些寬容和愛憐。
到底還是心軟,想確認一下沈煜此人的心性究竟如何。若是此人是危害江山的十惡不赦之人,就算他是他舊友的兒子,他也會將其殺之。
檀香濃郁的廂房內,多寶閣上面放了很多閑置的鳥籠,書櫃上放著各種古籍和書畫,可見房間的主人喜好風雅。這幾天,葉子衿連從他手裡接過的茶,都要先用銀針試一下有沒有毒。
沈煜在的話會在葉子衿心情好一點的時候,陪他聊天,哪怕葉子衿不願理他,他也像是怕葉子衿會感到憋悶一樣,一直在想各種辦法逗他開心。
每到晚上,沈煜才不舍地離開房間。葉子衿冷笑著對他說,「不用上鎖,明日,陪我把這局棋下完。」
沈煜微怔了一下,他知道葉子衿說不走是真的,他最了解五公子從來不會說謊這件事,可他為什麼突然說不走了?他不是很討厭自己嗎?
沈煜臉上又浮現那虛假的笑容,「沈某人知道,可為了五公子的安全,這道門還是鎖上,以免夜裡有刺客誤傷了五公子。」
葉子衿沉默不語,任由他關上了那道門。沈煜剛關上門,臉上的笑容在那一剎那就消失了。葉子衿就在屋內,一扇門而已,仿若隔世。
半夜裡,葉子衿推開了那扇門,沈煜又說謊了,他根本就沒有上鎖,他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走嗎?他就不怕他逃走了,他無法跟淵政王交差嗎?不知為何他想起沈煜說,「
次日,葉子衿與沈煜下棋,他想從一局棋里來了解沈煜的心性。
沈煜微眯著眼睛閑散地落子,葉子衿的每一步都是步步緊逼,彷彿蓄勢待發之箭。而沈煜的每一步卻都像在逃開,卻也微妙地像是在做局一樣,讓人看不清他的目的,他始終不肯對葉子衿發動猛烈的攻勢。
沈煜玩弄著他最愛的那把梅花扇,笑意微微道,「五公子棋藝高超,沈某人自嘆不如。」也許他本人並不知道,他的奉承話假得很,恐怕也只有淵政王才會受用。
葉子衿卻難得好心情地笑道,「你和淵政王下棋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留痕跡地輸給他的嗎?」
沈煜手中的棋子一滯,他抬眼便見葉子衿嘴角的笑意,他令人驚艷的容貌,可謂天下無雙。他失了神,手中扇子一僵收了扇子,壓住心底的那一絲慌亂,「沈煜沒有。」
不想葉子衿目光轉盯向門外,原來他這番話並非說給沈煜聽的,他是在故意諷刺門外偷聽的那個人。若他沒有猜錯,那人是來找沈煜的, 「既然來了,請進來吧,淵政王殿下。」
秦羽見被他識破,遂推門而入,自從他聽沈煜說若能得到葉子衿的武功,會成為他得到帝位的一大助力。他對葉子衿的態度自然也好上了很多,「五公子怎知是本王?本王是來看望公子的,都是沈府守衛不利,前幾日讓您受驚了。」
他很是熱切,分外期待能早日得到葉子衿的武功,以至於他眼裡只有葉子衿,完全忽略了旁邊的沈煜。
沈煜輕咳了兩聲,提醒他自己的存在,「回王爺,是沈煜沒有照顧好五公子。」
秦羽仍舊熱情地看著葉子衿,「若五公子有閃失,本王還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無妨,我並未受驚。」葉子衿受不了他虛假的客套話,他冷聲說道,「只是王爺準備把柳閣主怎樣?」
秦羽並未計較他的無禮,「五公子多慮了,柳閣主正在我王府做客,美酒佳人,是他自己不舍離去。」
這是上次王爺跟戶部侍郎發生矛盾時,他將柳大人扣留在王府時的說詞。那次戶部侍郎的夫人被氣了個半死,往後好幾天他頂著臉上的紅印上朝,從此柳大人懼內,成了家喻戶曉的笑談。
葉子衿為友人辯解道,「王爺,柳閣主並非貪戀酒色之人。」
秦羽毫不心虛,帶著笑意低聲道,「那可未必,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他打量著葉子衿,「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五公子這般境界,聽說五公子已脫離凡塵,不戀俗世,無情無欲,青春永駐,那正是本王渴求的境界。」
沈煜的臉色卻不知為何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十分不好。
淵政王又說了好些客套話,很明顯葉子衿反應頗為冷淡,秦羽是個極愛面子的人,沈煜知道他在平時這個時候早就大發雷霆了。
可他在沈府並未停留太久,並始終保持禮貌,也未曾在葉子衿面前貿然提起拜師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