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折騰得夠嗆的許琰一覺睡到鬧鐘炸響，他的床靠窗，拉開窗簾後，陽光一下子瀉進來。他眯了眯眼睛，又把窗簾拉了回去。

許琰今天一上午都沒有課，高二高三的課程全擠在下午的最後兩節，另外，他今天還要去一班坐兩節晚自習。

他打開梵音裊裊查看臨時任務，又退出，打開，又退出。

昨晚睡前他就「小和尚的助力」這一獎勵詢問過小和尚。檢討來說，這張卡牌要說雞肋，是真的雞肋，因為觸碰到某些底線的時候找小和尚幫忙他也幫不了。

不過小和尚也說了，萬一碰到什麼緊急情況或是特別需求，召喚小和尚做一些他能做的，也姑且算是半個外掛。

而且，雖然卡牌的使用次數只有一次，但是，如果I世界不使用，是可以繼承到下一個世界的。

對這一點，許琰還算滿意。

在家裡吃了中午飯之後，他早早地去了學校。到校的時候，正值午飯時間，許琰推開辦公室的，裡頭空無一人。

他在自己的辦公位置上坐下來，桌子上的藍色文件架上整齊地碼了幾本書，他隨手抽出一本書，翻至上次看到的地方。

本著沒課也是閑著，不如多豐富豐富自己的閱歷的精神，許琰決定藉此機會多看點書。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許琰餘光瞥見人影的時候，對方已經走到了書桌前。

是溫冶。

溫冶低垂著頭，把手裡拿著的五三攤開，放到辦公桌上。

許琰：「怎麼了？」

溫冶臉上的肌肉不協調地抽動著，最後擺出一個苦惱的表情，用沒有起伏的聲調說：「老師，這些題我不會。」

許琰看看對方的臉，又低頭去看攤開的那一頁，有幾道題目的開頭畫了紅色五角星。

「這幾道題都……不會？」許琰指著五三，疑惑地問。

奇怪，他給他親兒子的設定明明是高智商分子，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做了。

溫冶點了點頭，湊過來，吐著溫熱的氣息道：「麻煩老師教教我。」

許琰瑟縮了一下脖子，靠近溫冶一側的耳朵癢癢的，彷彿有螞蟻在噬咬。他對對方的這番舉動感到不解，但他得守住他的職業道德，於是他露出了微笑。

「來，這邊有個小板凳，」許琰把另一邊的凳子拖出來，「先坐。」

溫冶坐下了，單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的兩根手指夾著筆桿搖，目光注視著許琰。

許琰輕咳了兩聲，湊到五三前：「我們先來看一下這道題——減數分裂過程中染色體數目的減半發生在……」讀著讀著，他感受到了一道強烈的目光定在他的臉上。

「溫冶同學，你走神了。」

溫冶垂下目光，將托著下巴的手臂放下來，道：「老師知道我的名字。」

「？」

許琰納悶著他說話的意思，溫冶的下一個舉動差一點嚇到他跳起來。

溫冶從辦公桌上的筆筒中夾出了一樣小東西——印有卡通貓咪的手帕紙——全新未拆的。

許琰在心裡暗道糟糕，臉上還要裝作波瀾不驚的模樣，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聽溫冶用機械般的口吻道：

「老師那天去廁所到底是做什麼呢？」

·

許琰微微裂開了。他坐在家裡的書桌前，面前是打開的筆記本電腦，但是他現在一個字也寫不下去，滿腦子都是溫冶最後說的那句話。

去廁所還能幹什麼呢？除了那個和那個還能做什麼？

但是他又沒法解釋他跟人要了紙巾上大號卻沒有用一張紙這個事。

當時，溫冶說完那句話後就沒再說其他了，手帕紙在他指間轉了一圈，又被他丟回筆筒里，然後帶著五三離開了。離開前看著他的那道目光意味深長，許琰想忘都忘不掉。

說到底，他到底為什麼要把手帕紙塞辦公桌的筆筒里呢？

許琰掏了掏口袋，拉開抽屜把手帕紙丟了進去。

新坑是寫不下去了，他決定去樓下繞著小區跑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