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奇白秋緊張地湊過去，想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然而大鬍子人高馬大的，一米九的高個子，奇白秋這麼點力氣，無論如何都拽不起來。

「我沒事……」大鬍子目光無神，原本俊美的面容，彷佛在一時之間蒼老了十歲。

「對不起！」奇白秋連忙保證道：「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把東西還給你！」

「沒關係……是我，讓你放進去的，是我……」大鬍子自己把自己撐起來，「我們回去吧。」

他要洗個熱水澡，好好冷靜一下。

大鬍子和奇白秋一前一後地走在街道上，前者儀錶堂堂，走起路來卻腳步虛浮，還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後者樣貌清秀，卻低著頭走路，露出一副罪該萬死的模樣。惹來許多疑惑的目光，紛紛注視這一對奇怪的組合。

大鬍子回頭，望向一臉恨不得以死謝罪的奇白秋，苦澀地笑了笑。

他怎麼會覺得奇白秋長得像天使？這個傢伙，分明比地獄惡鬼還要可怕！

回到旅館，聽到奇白秋空間異常的消息，幾人的反應各有不同。

「什麼？！」阿七第一個叫出來，「我們隊的大米都沒了？！」

他是個俗人，什麼名牌服飾、超級跑車，在他眼裡都比不上糧食來得珍貴。反而是亡靈小隊的口糧，那可是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林臨本來還龜縮在一旁，盡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聽見這個消息，他剋制不住地大笑出聲，開心得眼淚都笑出來了。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這麼厲害？異能測試中心果然沒錯！你不是沒有異能，而是異能太垃圾，根本就用不出來！」

奇白秋不在意他的恥笑，倒是十分羞愧地低下頭，朝阿七說道：「對不起，阿七。你放心，不管損失了多少斤糧食，我一定會如數賠給你們的！」

情緒最為跌宕起伏的，莫過於奇白秋的堂哥，許安邑。

生怕手下招呼不周，讓堂弟受了委屈，在站完崗後匆匆趕來旅館。突然得知堂弟居然是個空間異能者的消息，還來不及高興，又得知堂弟和那個鬼鬼祟祟的鬍子佬單獨出去了。剛想發脾氣的時候，堂弟卻已經回來了，還帶來一個如此令人沮喪的消息。

雖然如此，還是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堂弟的安全更重要。

許安邑狠狠瞪了林臨一眼，而後便拍了拍奇白秋的肩膀，「這麼點東西，你別往心裡去。我們在平城還有很多糧食，先拿去賠給這個鬍子佬。」

他太清楚奇白秋在乎的是什麼，不是那個連自己都控制不好的空間，而是欠了別人東西的羞愧。

「可以嗎？」奇白秋一下子打起精神來，「堂哥，這些糧食就當作是我和你借的。平城離甲城不遠，如果你們恰好出任務經過，可以去找奶奶，就說是我……」

看著他一臉感激許安邑的模樣，不知道為何，大鬍子心裡突然不爽得很。

不等奇白秋說完，大鬍子就打斷道：「不用了！」

「不行！」奇白秋比他更激動，「這麼多東西，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是這個意思。」大鬍子瞥了許安邑一眼，「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讓你放進去的，說到底，你也沒做錯什麼。再說了，你肯定有空間，只是暫時拿不出東西而已，再成長一下沒準兒就恢復正常了。何必麻煩這個傢伙？」

「這是什麼話？」許安邑皺眉道：「他是我堂弟，我是他堂哥，我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他的東西……」

「他的東西可不是你的東西！」大鬍子就是不想如他的意，「我自己損失的財物，我愛怎麼討回來就怎麼討回來，我不缺那點錢，也不需要你指手畫腳！」

許安邑本來就是暴脾氣，在軍隊里一向都說一不二，被這個本來就看不順眼的鬍子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此刻撅起袖子就要衝上去打他，還是奇白秋站起來，把他們兩個隔開。

「好了！你們別吵了。」奇白秋鎮定道：「的確是我欠了大鬍子的，還是不要扯上堂哥比較好。我會想辦法找出空間的問題，儘快把東西還給他。」

「這才對嘛！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看見許安邑一臉吃癟的模樣，大鬍子突然覺得那些損失的東西都不值一提，彷佛重獲新生一般，眉飛色舞的樣子欠打得很。

直到看見阿七一臉驚訝的模樣，大鬍子才輕咳一聲，恢復冷靜的表情。

夜深了，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平城，舟車勞頓，不知道多久睡不到暖和的床鋪。

其他人都安然睡去，尤其是大鬍子，睡得尤其香甜，在夢裡揍了許安邑好幾次。

而奇白秋呢，好不容易送走一直絮絮叨叨的堂哥，自己卻翻來覆去的，天都快亮了還睡不著。

忍不住摸了摸還暖洋洋的肚子，像是始終在運作一樣，溫熱感遲遲不散。

奇白秋又從枕頭底下掏出堂哥給自己留下的三級晶核，放在掌心中，細細端詳這顆如同鑽石一般璀璨奪目的小石頭。

雖然只是普通的力量敏捷型，卻也是無數人力物力換來的成果。

空間系異能和其他元素異能一樣，如果想要升級，同樣需要吸收晶核內的力量。只是元素系異能的升級指標非常清晰，土系異能就吸收土系晶核，水系異能就吸收水系晶核，以此類推，有實力的異能者，透過捕殺高級喪屍，慢慢就會提升異能等級。

然而空間系異能太過稀缺，也不屬於任何一個元素列，所以沒有任何人知道，到底空間系異能應該吸取什麼晶核，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出於這樣的考慮，奇白秋拒絕了堂哥拿出來的其他晶核，只留下一顆最普通的力量敏捷型。

本來想等到第二天再試試，可長夜漫漫，虧欠大鬍子的感覺太難受，還不如現在就試一下。

這顆三級晶核足足有兩個指節那麼長，三根手指那麼寬。奇白秋指骨修長，握起來倒是毫不費力，只是這顆外表凹凸不平的晶核，連一絲光線都無法折射進去，到底要怎麼才能吸取裡面的能量呢？

奇白秋想著想著，璀璨的晶核就在指尖逐漸化為虛無，縹緲的熒白色霧氣一旦溢出，瞬間便沒入掌心。

毫無徵兆的，奇白秋眼睛一闔就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