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三萬兩的債

姜陌忘輕輕轉了一下手腕，地上還有一些變成人形之時散落的毛毛。用手撐地，讓自己坐了起來，三千青絲有些凌亂，剛才被白井垣亂摸摸亂的，妖形和人形變換中總要消耗妖力的。

雷劫著實傷了白井垣的根基，如今連人形也維持不久，雖有靈藥相助，但傷還是好的很慢，外表並無大事，內里卻是重傷。

白緞隨主人的起身，而晃了一個微小的角度，十分好看。

姜陌忘來到床邊，坐了下來，用目光一遍遍描摹著白井垣的清秀的面頰，這人性子真的溫和，好像一直都不會生氣的模樣，今日他幹了那麼蠢的事，卻也未曾打罵他，初見時，被這人的無賴給氣樂了。

可帶他去帝都的路途中，那句「如果一定要在你死和做姜家媳婦中做選擇，那我做你姜家媳婦又怎麼了，至少你還能活著。」怕是此生難忘了。

姜燕時在朝中為官，姜陌忘早早接觸了人心險惡，宦海浮沉，一著不慎，真是滿盤皆輸，所以他不願為官，他有時候有些羨慕白井垣，經營一個茶樓，不用深陷風波，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的。

可他全家又是妖族之身，在這帝都之內立身已是不易，又談何做個平凡人。

帝都之內，有妖的地方，便會有除妖者，三六九等的妖，三六九等的除妖者，不過天地相生，你不做惡事，除妖者自是不會找上你。

帝都也有鎮妖塔，裡面關的多是作惡多端的妖，姜陌忘有幸跟著姜燕時的進去過，那裡簡直就是妖的地獄，古語說，人做了天理不容的壞事，是要去十八層地獄的，可帝都妖做了壞事，那是要去這十層的鎮妖塔的。

這鎮妖塔也可謂是妖的噩夢，不過還好，一切都還公平。

白井垣伸出手去，白皙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他想摸一下白井垣的臉頰，那麼的溫和，就算睡夢中，這個人嘴角還是帶著笑的，可是他怕把白井垣弄醒了。

可姜陌忘明顯多慮了，白井垣可是雷打不動的人，又怎麼會被摸醒呢。

指間停留在離白井垣臉龐三寸處，久久未能下手，猶豫良久，還是摸了上去，觸感真好，就像剛出水的嫩豆腐。

姜陌忘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雖然妖形他常笑，不過這人形為了避免一些麻煩，他還是不太笑的，導致現在笑起來有一絲的僵硬。

俯下身，將唇貼上了白井垣的唇上。停留良久，還是分開了。隨後默默變回了妖形，爬上了床，睡在了白井垣的身旁。

次日，白井垣醒來之時，小白上前舔了舔白井垣的臉，糊了一臉口水。

白井垣洗漱了一番，穿衣之時自是看到了地上的毛，怕是小白又掉毛了。

看著這堆積如山的破書，白井垣嘆了一口氣，小白還是自己帶著走吧，萬一又幹出什麼傻事，怕自己一時接受不了，就開始家暴了。

白井垣抱著小白去找了樓約，沒有辦法，小白破壞了那麼多東西，那自是要賠錢的。

古代書籍是極其貴重的，藏書能那麼豐富，彰顯了姜家的身份。既然書那麼貴，小白還咬壞了那麼多的書，還打破瓷器，抓壞傢具，算算這錢就心痛。

樓約知曉了白井垣的來意，「這犬是陌忘帶來的，破壞了那麼多東西，也怪不得旁人，白公子還是不要計較這些了。」

白井垣搖了搖頭，清泠的聲音自口中傳出，「小白是我的寵物，破壞了我該賠償的。姜夫人不用客氣。」

在白井垣懷中的小白不幹了，「汪汪汪汪汪汪。」（娘，我要他賠）

白井垣默默把小白的頭往下壓了壓，太丟臉了這狗，搞破壞還要他來擦屁股，現在還瞎叫喚。

樓約聽到自家兒子的話，差點氣笑了，還有這種操作，和自己媳婦算賬的，不過兒子這麼做肯定有道理的。

而且樓約見白井垣神色堅毅，便讓賬房過去查看一下，將大概得費用說了一下。

樓約開口問道，「說吧，大抵要多少銀子。」

賬房先生有些猶豫著開口，「大概，大概三萬兩銀子。」

白井垣在腦子裡換算了一下，一兩等於一百文等於一百塊，三萬兩，大概是三百萬人民幣。

白井垣現在掐死小白的心都有了，三百文買的狗現在價值三百萬零三百塊，突然又不想掐死了，現在這傻狗的身價，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青雲樓一年的收入除去亂七八糟的開支，只有三千兩，也就是三十萬，他要背十年的債啊。

聽到這個賠償價格，樓約也愣了，她兒子追個媳婦下血本了，這錢一般人還是真的賠不起，遂開口道，「井垣，這狗著實與你無關，這三萬兩，你不用賠了。」

說到底還是她兒子的錯，這鍋打死都不能讓白井垣背著啊，但是，打不死就能背。

白井垣苦笑了一下，小白既然是他的寵物，自然是的債，三萬兩，他來還。「不用了，姜夫人，可否給我一紙書信，白某願意寫下借賃，十年之內，將這三萬兩，悉數奉還。」

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突然就重了。

和山一樣，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樓約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白井垣打斷了，「姜夫人，你找人負責擬定借賃吧，我負責畫押就好。」

樓約讓管家擬定了一紙借賃，白井垣看過沒有差錯之後，便在上面簽了名字，字跡一如人一樣清秀。

「井垣，不多住幾天嗎？」樓約來到清風閣之時，便看到白井垣將清風閣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便要回去。

「不了，謝謝姜夫人的好意。既然有了借賃還是早些將錢還完，那樣會比較安心，姜夫人，我可以將小白帶走嗎？」白井垣頷首問道。

人要走，樓約自然不留了，萬一自己兒子再捯飭一點事情出來，也不知道這孩子受不受的住。

不過考慮到自家兒子的身體，自然還不能讓他走，「小白還不能跟你走，過幾日，我再讓人送到青雲樓可好。」

白井垣知道樓約會將小白送回來，便也同意了小白在這裡多放幾天，就是怕它再多惹出一些麻煩。

樓約大概猜曉了白井垣心中所想，便讓人去找個籠子來關上便好。

既然如此，白井垣也就告辭了，摸摸小白，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