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被抓了！」

「強子！」

「快打它！」

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站在那一塊的士兵就紛紛開槍擊倒喪屍，擦槍走火之際，不僅把受了傷的士兵也擊倒在地，還有幾個無辜的士兵中了子彈。

這一次王坤毅不敢再大意了，直接把兩具屍體都扔到城牆下面，否則一經感染，整個士兵隊伍都會受到恐慌。

這麼做有助於安穩人心，卻也在同時寒了不少士兵的心。

前一刻還架著槍一同並肩作戰的隊友，下一刻就成了喪屍嘴裡的大餐，除了自相殘殺，再沒有別的辦法。

不愧是四級喪屍，它似乎比人類自身還清楚，要殲滅一個城鎮的人口，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用人性的弱點來製造恐慌。

軍心大亂，王坤毅絕望地說：「我們撐不了多久了。」

不等大鬍子出言寬慰，

頂著無盡的戰火，還有異能交織而成的奇異光芒，王坤毅突然沉聲道：「其實平安鎮還有一條逃生出口。」

「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大鬍子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平安鎮有十萬人口，太早動用那條逃生出口，肯定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存活。」王坤毅冷靜地說：「更何況跑到了野外，沒有軍方的保護，普通人也撐不過一個晚上。」

「至少可以改變作戰方針，而不是讓士兵白白送死！」

城牆上的情況很糟，四級喪屍的動作，讓許多疏於防範的士兵遭了殃，城牆下的戰火減少，也讓不少喪屍趁亂爬了上來。平安鎮淪陷，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自從加入平安鎮保衛隊，我們就做好了準備。大家的親人都在城鎮里，苟活下來，也不過是抱著一起死。」王坤毅拿出一張地圖，白色的布帛已經發黃，還有不少裂紋。「拖了這些時間，民眾應該都聚集在一處了。等下你組織異能者，帶著普通人先逃，我領士兵去城牆外面拖著。」

「城牆外面？」

「沒錯。」王坤毅面無表情地說：「我出生在平安鎮，家人和愛人都死在平安鎮，我不能離開這裡。」

「那也不必……」

「別說了。抓緊時間，帶著大家逃吧！」

大鬍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想不到這個看起來空有一番力氣的兵長，早就做好了二手準備。

既然王坤毅都這麼說了，他也沒必要堅持。

「你放心，我一定帶大家逃出去。」

「謝謝你。」王坤毅笑道：「平安鎮在最後關頭遇見你，是我們所有人的福分。」

說完這番話，王坤毅就拿出掛在胸前的口哨，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地吹響它，特殊而尖銳的聲音響徹城牆之上，聞聲，士兵們都露出驚恐的神色，卻只不過兩秒鐘，眾人的神色又轉為視死如歸的堅定。

原來王坤毅早就和一眾士兵達成了共識，當這個哨聲吹響，就是所有人豁出性命一起保護平安鎮的時候。

哨聲一停，王坤毅朗聲說道：

「一二三隊跟我向前沖，四五六隊突襲，七八九隊射擊，其餘隊伍等待時機！」

足足一萬人的隊伍，就算白白給喪屍吞吃，也得吃上好幾個小時。

有這個時間，城鎮里的倖存者足夠跑上一段路程。

最後望了一眼王坤毅，眼睜睜看著他寬廣的背影毫不猶豫地沖向喪屍堆，大鬍子也轉過身，帶著異能者迅速跑向集合地點。

王坤毅留下的路徑，其實就是貨車前往後山搬運石頭的那條路。

前些年因為天氣異常，平安鎮的市民餓了足足一個月，後面好不容易緩過來，城裡也因為饑荒死了不少人。這件事一過，王坤毅就不肯再坐以待斃，一邊向軍方請示，希望獲得更多物資和保護，一邊偷偷挖空了後山，打了一條長達兩公里的人造隧道。

而通往隧道的入口，就在平安鎮的正後方。

「大家盡量找車，以最快速度趕到隧道口！」

阿七和林臨一直窩在城牆附近的民居里，等他集結了異能者過來，他們連忙跑過去跟在大鬍子身後。

大鬍子只有一輛越野車，沒辦法載上這麼多人，只能讓異能者分頭行動。

「總指揮，我來開！」大鬍子剛從空間調出越野車，阿七就一屁股坐上駕駛座，「你快休息一下！」

林臨一個人坐在後座，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如果不是阿七攔著，他早就耐不住壓力，跟著其他人一起跑了。

平安鎮有秘密出口的事，只有異能者不知道，其他人早就暗暗在做準備。否則異能者也不可能留下出一分力。

人性使然，大鬍子不能怪王坤毅，卻難保其他異能者不會心存怨恨。

阿七說的對，他是得好好休息一下，更棘手的事情，還在後面。

大鬍子闔上眼，正準備小憩，腦海里奇白秋的臉卻一閃而過。只有短短一秒，奇白秋那種令人感到心安的笑容就被牢牢記在了心裡，攪得大鬍子無心休息。

車窗外，原本貧窮卻安穩的民居，在短短一天之內就遭到遺棄，變得像閑置已久的廢墟一般。

可能是心境發生了變化，一向性格灑脫的大鬍子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從來沒有正面體會過末日的殘酷，他異能強大，不愁吃穿，向來是遭人嫉妒的存在。誰能想到在這短短幾個小時，他就切身體會到生離死別的殘忍，深刻感受到末日的可怕。

不知不覺，他還是昏睡過去，做了一個有奇白秋的夢。

「總指揮！」阿七喊道：「總指揮！我們到了！」

大鬍子這才醒來，越野車外，早就整裝待發的民眾都坐在車裡。要麼是自己的車，要麼是路邊撿到的車，更多的卻是蹭著別家的車，五六個人擠在一起，臉上浮現驚恐、不安和迷茫，只等王坤毅一聲令下，他們就要離開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城鎮。

他們不知道的是，王坤毅永遠不可能來了。

大鬍子讓阿七和林臨下車，把越野車收進空間。

「大家聽好了，王坤毅兵長還在前線殺喪屍，接下來會由我帶你們逃難。」大鬍子高聲喊道：「出了城以後，如果大家願意留下，我們就一起出發前往漠城，那裡有充裕的軍隊、民居和糧食。一路上，目的地相同的異能者會負責保護大家。如果不願留下，出了城後，只需要自己找個安全的路線離開。」

王坤毅不在，所有人就像是沒了主心骨一般，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蓄著絡腮鬍的陌生男人。

除了後面擠進來的車隊，原居民都議論紛紛，決定著生死未卜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