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路跌跌撞撞，只是一杯酒，很快就讓他醉了，他打車回了家——艾落的家，他現在住在那裡。艾落沒有回來，他按下客廳裡面的燈，燈光下的客廳空蕩盪的，略顯冷清。

葉欣然坐在沙發上，他的眼睛就像熬了夜似的發紅，布滿了紅血絲。他低頭看著地板，看著毛絨絨的拖鞋，這些都是艾落給他的——就連現在能作為一個簽約歌手待在公司，竟然也是因為他在公司里說話。

他心裡沉悶，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好——說句實話，他確實是一個自尊心很高的人，但是他又不服輸，不甘心，渾身的矛盾集合在一起，難受的終歸是他自己。

他覺得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情生氣，可是胸口就是止不住地發悶——但願不是因為酒的緣故吧？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的沉思並沒有讓他自己從自己的矛盾內心裡走出來，他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抬頭，和有些疲憊的艾落對視了。

「恩…？葉欣然…」艾落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打了個哈欠，「你喝酒了？」

葉欣然盯著他的眼睛，等他換好鞋正準備坐到他身邊來的時候，葉欣然低沉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我進公司，是你出手，還是公司自己的決定？」

艾落一愣，葉欣然的聲音嚇了他一跳，這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似乎有隱藏著些許怒意，他的眼睛也告訴艾落，他現在並不冷靜，好像正在壓抑著自己的心情似的。

「咳…那個…」艾落的眼神有些飄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種種跡象都讓葉欣然感覺到他在心虛，「你其實不應該太介意別人的話，那些都只是謠言而已。」

「是你，還是公司？」

葉欣然再次提升音量問了一遍，他看著艾落那雙深邃好看的眼睛，卻全然沒有欣賞的心思，只想從裡面看出點兒什麼蛛絲馬跡。

艾落抿了抿嘴。

「公司自己決定的，跟我沒有關係。」

葉欣然咬著牙，他不想管艾落的什麼善意的謊言，只是生氣他到了現在還在欺騙自己，照顧自己那點兒可憐的自尊心——他頭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間大步走去，然後狠狠地砸關上了門。

艾落在後面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回過頭，只有那一聲砸門的聲音告訴艾落，葉欣然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葉欣然紅著眼睛翻開自己的抽屜，一張張曲譜，歌詞，什麼亂七八糟的隨筆和筆記翻出來撕得粉碎——

撕東西，砸東西，確實是解壓的好辦法。

葉欣然看著滿地的寫滿東西的碎紙，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沖艾落髮脾氣，他不能怪艾落，也不能怪酒精和衝動，要怪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實力不夠，不能光明正大地在比賽中贏過畏人言。也許是自己太自負了吧，總覺得自己只要有機會，就能寫出讓大家都讚美的歌…

葉欣然閉上眼睛，房間裡面很安靜，沒有一點兒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