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覺得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男人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許臣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只能故作平靜道。

「他的確不是好人，你沒聽見黑哲說他賣那些害人的東西嗎，要不是因為黑哲，有多少人會因為他妻離子散也說不一定，」孔森看著眼前的一片白茫茫，呼了口氣，眼神微冷：「就算這樣，小臣也覺得他不應該死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許臣臉色白了白，卻不知道該怎麼向人解釋，然而孔森沒等他說完話，停下了腳步，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許臣覺得這樣的孔森讓他有些陌生。

孔森說：「還是小臣覺得，我這個人太過殘忍無情。」

「森哥……」許臣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下意識地呢喃著叫人。

孔森明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眼前的人害怕他，但還是殘忍地將話說出了口，他說：「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冷漠無情，睚眥必報，從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別人讓我不開心，我就會十倍還回去，從不在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可是……」許臣張了張嘴，男人嘴裡的那個自己對他而言太過陌生，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這不是他所認識的森哥，他認識的森哥，會在他來的第一天溫和的問他需不需要幫助，會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二話不說的幫助他，雖然有時候會有一點冷漠，但是會很友好的對待每一個人，「你明明之前……」

「只不過是偽裝罷了。」孔森看著他，語氣淡然，面具戴得久了，就會成為習慣，可是只有孔森知道，他骨子裡，依然還是那個只適合與黑暗為伍的自己。

他見面前的人沒有說話，神情沒有一點變化，心裡卻還是忍不住的失落，終究是害怕自己了，也對，正常人遇見這種情況都會害怕，不然，那個人也不會在知道他的真面目後毫不猶豫地出賣他，轉身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想到這裡，孔森眼神瞬間暗了暗。

「害怕了？」男人的聲音低沉沉的，他說：「你要是害怕的話，以後就離我遠一點，我……」

「我不害怕。」輕輕的一句話，讓孔森沒有說完的話都卡在了喉間，孔森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你……你說什麼？」

許臣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那雙看著他的眼睛裡全然沒有一點害怕，他彎著唇，嘴邊的兩顆虎牙若隱若現：「森哥你是個好人。」

你是個好人……孔森聽著他的這句話，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這傻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對其他人是怎麼樣的，但是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起，你一直都在幫助我，我不相信一個處處為別人著想的人會像你口中說的那樣，即便是，那也一定是因為別人先惹到了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傻乎乎讓別人欺負到自己頭上才是傻瓜，森哥你做的沒錯！」許臣噼里啪啦的說完一堆話，最後還肯定的點了點頭。

孔森覺得胸腔一陣發熱，他看著眼前的男人，道：「你真的不怕我？」

「不怕，」許臣搖了搖頭，清秀的臉上笑容燦爛，「你對我好，我不怕你。」

「傻瓜。」孔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男人有些茫然地神情，一顆冰封已久的心像是迎接來了春天一般，溫暖至極。

許臣笑得有些害羞，卻還是道：「森哥，你以後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用隱藏真實的自己，我相信真正喜歡你的人，不管是怎樣的你都會喜歡的，就是……」許臣想起兩人最初的談話點，摸了摸腦袋，「就是別去做犯法的事，那些做了壞事的人，會有法律去制裁他們的，用不著髒了你的手。」

「我之所以會那麼和黑哲說，就是因為知道他手裡掌握了對方犯法的證據，用不了幾天那些證據就會擺放在警局局長的辦公桌上，只要將人送進監獄，裡面的人自然會關照他，到時候不用黑哲出手，他也出不來了。」孔森張了張嘴，同人解釋。

許臣是真的聽糊塗了，「那你之前為什麼……」為什麼說那些話。

孔森笑了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繼續往前走，他總不可能告訴對方，自己是因為想到他在浴室里昏迷不醒的樣子心裡心疼，所以想報復罪魁禍首吧。

「森哥等等我……」許臣見人不說話丟下自己轉身就走，小跑著跟了上去，原本還再糾結對方回答的他在看見男人唇角噙著的笑意時，突然就覺得答案是什麼已經無所謂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了寢室，聖誕過後就意味著假期要到了，因為臨近期末，學校里的作業漸漸多了起來，兩人一邊忙學業的事一邊忙咖啡店的工作，日子倒也過得充實。黑哲在外面休息了幾天之後也回了寢室，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還是學生，學業還是要的。

三人的寢室難得的住滿，每天許臣放學之後就會做上一頓香噴噴的飯，三個人圍在桌邊有說有笑的聊天，在這異國他鄉，竟然久違的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經過上次的事情後，隔在三人之間的那層隔膜彷佛消失了，三人的友誼得到了進一步的升華，黑哲不再神神秘秘，臉上也漸漸地有了笑容，雖然很淡，但是卻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孔森就更不一樣了，大概是因為將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在外人面前他依舊是一副溫和疏離的樣子，在寢室則像變了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生動了不少，每每還會故意去惹許臣生氣，看著男人紅著臉惱羞成怒的樣子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然後又變著法的逗對方開心，樂此不疲，最後連黑哲都看不下去了。

而在此期間，還發生了一件比較重大的事，就是孔森加入了黑哲的幫會，許臣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沒有太多的驚訝，自從男人上次和他談過話後，他就知道遲早會有那麼一天，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想過的生活，對於孔森的選擇，他除了支持，好像也沒什麼插手過問的資格，只不過在人第一天跟著黑哲出去的時候，叮囑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