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予到底還是做了幾個菜，家裡不辣的火鍋底料已經被彭天他們上次來聚會吃沒了，席予媽媽去重慶旅遊帶回來的那幾包地道的火鍋底料黎懷辰是無福消受的。

吃過飯，黎懷辰給小魚幹添了一勺貓糧坐到沙發上選片子，吃飯的時候席予說有幾部片子看不了了，他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很久沒和席予一起看過電影了。

席予刷完碗的時候黎懷辰還在挑片子，席予一把撈起吃飽正在洗臉的小魚幹一起坐到了黎懷辰身邊，黎懷辰按著手裡的遙控器翻來覆去挑了好幾次也沒挑出一部，選項框圈到《霸王別姬》上的時候，黎懷辰按下確認鍵說：「還是看它吧。」

電影里，程蝶衣趴在段小樓椅背上同段小樓說：「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席予左肩一沉，懷裡的貓和肩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都睡熟了。

電影演完的時候席予聳了聳肩，「別著涼了，回屋睡吧。」

黎懷辰打著哈欠搓了搓眼睛，投影布上字幕都出到了最後一行。

「對不起，睡著了，今天公司的事有點多，有點累。」黎懷辰撓了撓小魚幹翻在外面的肚皮：「小沒良心的，我睡你也跟著睡。」

席予沒說話跟著撓了撓小魚幹毛茸茸的腦袋，這是他第一次看這電影沒有哭，這也是黎懷辰第一次陪他看電影睡著了，大概真的是因為看過太多次了吧。

小魚幹不大滿意黎懷辰的雙標行為半睜著眼睛給了黎懷辰一爪子。

黎懷辰倒了杯溫水，還沒來得及喝，他和席予的手機一起響了，兩人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備註又互相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今晚怕是沒有覺可睡了。

「喂，彭天。」

「喂，羅勻。」

「沒睡。」

「在家。」

「地址發我手機上。」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你在家等著我。」

掛了電話席予拿過黎懷辰的外套遞給他道：「黎總方便把我送到羅勻家麼？」

黎懷辰攬過席予的肩膀：「到底造了什麼孽交了這麼兩個朋友。」

黎懷辰把席予送到羅勻家之後掉頭去了和彭天約好的酒吧。

彭天和羅勻一個是黎懷辰大學時候的學長，一個是席予的學弟，當初兩個人在一起還是透過黎懷辰和席予傳的話，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雖然沒有黎懷辰和席予長，這麼多年也算是過來了，雖然總是吵吵鬧鬧的。

席予到的時候羅雲已經把自己灌了個六分醉，一見席予進門扶著沙發踉蹌起身一把拽住席予張嘴就是：「男人沒有一個可靠的。」

席予扶著羅勻坐下友善提示道：「我們倆也是男人。」易拉罐的拉環被拉開的時候有些氣泡躥到瓶口，席予用抽紙擦掉溢出的泡沫擦掉喝了一口問道：「這回又是因為什麼？」

羅勻抹了一把眼角道：「彭天出軌了。」

席予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事，這幾年彭天和羅勻吵架的理由五花八門，有時候甚至會為了洗澡時先洗頭髮還是先洗臉吵起來。

「你怎麼知道的？」席予奪下羅勻又端起來的紅酒瓶子，這麼喝下去明早起怕是腦袋要疼到炸掉。

羅勻垂頭坐在沙發上：「他媽的，他玩的還是真花，那小男孩不知道怎麼查到的我的聯繫方式把他們倆的床照發給我了。」

「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萬一就是p圖想訛你錢的呢。」席予總是習慣把事情往最好的方面去想，這樣似乎在猜測的時候心裡能好受一些，至少短暫的好受一些。

彭天去的是一家靜吧，唱民謠的歌手坐在高腳凳上彈著吉他唱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台下的人泡在昏暗的燈光下喝著所謂可以澆愁的黃湯。

黎懷辰聽彭天說完事情經過問道：「你就承認了？」

彭天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光：「我不想騙他。」

黎懷辰一笑：「你現在怎麼想的啊。」

彭天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能睡過就提了褲子不認人，我也不能和羅勻分手，就這一次，懷辰，我和他就這一次，可是羅勻偏就認為我倆早就開始了，我是真沒想到他趁我睡覺的時候拍了照片，羅勻發了瘋似的要分手，我...」彭天捂住腦袋，他感覺台上的那個歌手唱的太難聽了。

黎懷辰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該怎麼勸彭天。

「就真的那麼捨不得麼？」黎懷辰轉著杯子，杯里的酒一口沒動。

彭天抬頭道：「有什麼捨不得的，就喝多了睡了而已，但我也不能睡完人家就當沒發生過吧。」

黎懷辰看向彭天道：「我說羅勻，就那麼捨不得羅勻麼？」

彭天不明白黎懷辰什麼意思：「大哥，我倆雖然沒有你和席予時間長，好歹也八年了，你覺得能捨得麼？」

黎懷辰拿過一旁的純凈水喝了一口道：「你現在是真的愛羅勻還是已經習慣愛羅勻了？」

彭天被黎懷辰徹底弄蒙了，真愛和習慣愛有什麼區別麼？

彭天出酒吧的時候已經連路都走不穩了，黎懷辰給彭天找了個酒店，彭天挨上床一秒鐘都沒用上就睡著了，黎懷辰坐在另一張床上毫無睡意，翻著手機忽然翻到了他和席予高中時候的合照，這好像還是之前兩個人收拾相冊的時候他拍下來的。

照片那是他們倆剛確定關係的時候拍的，拍出這張照片的拍立得現在還在席予的收納箱里，兩個人上一次用它拍照片還是席予花店開業那天。

照片里黎懷辰和席予十指交握，黎懷辰望著席予，眼睛裡的喜歡藏也藏不住。

黎懷辰指尖在照片中席予的臉頰上輕輕蹭了蹭，歲月對待席予可真是寬厚，這麼長時間席予竟然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好看，好看到讓人想時時刻刻把他壓在床上。

黎懷辰給席予發了一條簡訊。

【明天能不去上班麼？】

席予守著已經睡著的羅勻回覆了黎懷辰的消息。

【黎總要聘用我一天麼？打算髮工資麼？】

黎懷辰看著席予的照片笑了笑回覆道：【不知道席老闆的薪水要求高不高？】

席予：【很高，但接受分期付款，最長還款期限可調整到一輩子。】

黎懷辰看著回信沒有再回覆，按滅了手機闔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