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沈星河把破布揉成一團，丟回他的懷裡，「你什麼時候會算卦了？」

不管是司命的什麼東西十有八九都不準，他也不是第一次見識過了。

司命撇了撇嘴，把破布整理好當寶貝似的放進懷裡。

「愛信不信。」

「我當然不信。」沈星河雙手環胸，滿臉寫著懷疑，司命搖頭晃腦的給他解釋一遍，最後還是被他懷疑的目光打敗了，氣的轉身就走。

沈星河也不攔著，任由他去，自己騰雲重新來到了南天門，花落果然還在這裡。

「神君……」花落輕咬著下唇，眼含愁緒，「此地一別，又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神君了，還希望神君能夠早日歸來。」

沈星河輕笑，摸著她的腦袋，道：「好好照顧自己。」

她只低著頭，也不說話，過了一會才悶悶的點了頭，沈星河不禁失笑。

「走了。」

沈星河甩著袖子，大步向前。

他下界天已經蒙蒙亮了，房門外傳來動靜，沈星河也不想著睡覺了，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出了大門，就嚇了一跳。

當今皇帝就站在離他一米遠的距離，沈星河急忙行禮，這時才看到一旁的許淵。

眼睛紅紅的，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哭過了，或者是懇求皇帝來見他一面。

「不必多禮。」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勞煩皇上親自相送了。」沈星河看著他們身後烏泱泱的兵隊，徑直走過去，翻上了一匹為他準備的戰馬，「告辭。」

他沒有一絲猶豫，調轉馬頭就離開了，全程都沒有理會眼淚汪汪的許淵。

「師父……」許淵撇撇嘴，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軟軟糯糯的叫了一聲，眼淚就又流出來了。

沈星河坐在馬背上，表面上看著毫無情緒波動，其實內心早就驚濤駭浪。

他以前出征的次數多如牛毛，每一次都像個沒心沒肺的二傻子似的，說走就走，高興的時候就打一年，不高興的時候半個月就回去了，而這次他竟然有點傷感。

「哎呀，果然是老了。」

「啊？」身邊的副將沒聽清他說的話，以為是什麼命令，於是反問了一句。

沈星河看著他，搖搖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副將有些誠惶誠恐，吞吞吐吐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下官……程公允。」

程公允看上去和沈星河一樣，都是瘦瘦弱弱的樣子，可是眼裡閃動的光芒，卻是沈星河沒有的，一看就是一個有鴻鵠之志的少年郎。

「今年幾歲呀？」

「弱冠之年。」程公允歪著頭看他，「敢問將軍今年幾何？」

「幾十……」沈星河差點脫口而出幾十萬來歲……幸好他反應過來，及時改了口，「二十四。」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飛升的時候大概是二十四歲。

「將軍果真是年少有為。」程公允有些高興的湊近一點沈星河，「下官聽說是將軍主動請纓奔赴前線的，這份勇氣著實讓人佩服。」

沈星河看著他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不做解釋了。

程公允見他沒有應答，繼續自說自話，沈星河幾次三番想要讓他不要再說了，可是都被他自動忽略了。

罷了，長路漫漫，也不無聊。

許淵在浮曲樓站了一天了，任誰也拉不走，上官宛如只好親自出馬，好說歹說也沒有讓他離開。

「逆子！」

上官宛如揚起手準備一巴掌打下去，終於這日不知所蹤的司徒難出來了，他握住上官宛如的手腕，行了一禮，一雙桃花眼灼灼其華。

「娘娘，稍安勿躁。」司徒難笑著說，上官宛如也放下手，臉色依舊不太好的瞪了許淵一眼，司徒難立刻擋在許淵面前。

「娘娘借一步說話。」

上官宛如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往前走了幾步。

「我要帶著殿下隱居，還望娘娘恩准。」

上官宛如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道：「隨意。」說完後，毫不留情就走。

對她來說，許淵不得陛下歡心，她看著也煩，有人願意帶著他，她又何須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