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跑了。」輕江水微微勾起唇角，意有所指，卻不再言語。

豐年看了看他，冷笑一聲。只是彎腰拎起蓮生，半是苦笑半是諷刺的罵了一句：「傻小子。」

又看向輕江水：「你知道桃花去哪了嗎？」

輕江水面色如常，只是搖搖頭。

豐年樂了一聲：「那現在怎麼辦？是管這隻鬧人的貓，還是管一管桃花？」

「等。」輕江水說。

「你沒回答我。」豐年正正看著輕江水。

輕江水面色毫無動容，道：「要管這隻貓，我算出來了，我命中註定有此一劫。」

「說人話。」

「我可能，要有個便宜徒弟了。」

豐年：「……」

兩人回了客棧，輕江水在床上打坐，閉目養神。

豐年總是愛操心，即使知道有修為護體，卻也覺得傍晚風涼，沒忍住的拿了被子蓋輕江水身上。

輕江水只穿著一層薄薄的白色裡衣，黑色長髮如潑墨一般瀉在腰間。

豐年看他，嘆氣一聲，還是點燃油燈燭火，準備迎接夜晚。

「哼，還說你不是搞斷袖。」蓮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桃花不在，於是陰鷙道：「我師姐呢？」

豐年坐在桌邊，點著燭火，良久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蓮生皺眉，許是忌憚豐年的一頓胖揍，於是怒聲卻壓低了聲音：「怎麼可能？我翻出窗戶的時候，我師姐在我身後……」

「蓮生。」豐年打斷他，語氣卻算得上溫和，就著燭火的燈像蓮生望過去。

蓮生只看得清豐年的臉，一半明，一半暗，連神情也變得晦澀起來，無端之中卻瞧出了稍許的嘲諷：「有的人，不是你看起來的那樣。人心善變，向來如此。你不要盼得太深了。」

「呸！」蓮生怒極，胸腔幾度起伏，冷哼咬牙：「你胡說！」

豐年看他一眼，不再說話。

蓮生一時間忽然有些頭暈，眼前的燭火發出滋啦一聲，像是突然斷了的弦，聲音有些嚇人。

燭火搖曳不定，照得人影子發虛，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蓮生竟一時分不清。

輕江水打坐，忽而睜開眼睛，心神卻是穩的，淡淡道：「來了。」

「什麼來了？」蓮生睏倦，沒察覺出不對，只是眼皮忽然睜不開，被豐年一棍子打在頭上，驚醒過來，大罵：「你做什麼？！」

豐年謹慎，不苟言笑，蓮生從沒見過他這樣，畢竟是親師叔，還是依賴豐年的，見他如此，便不敢造次，只躲在他身後，又問了一遍：「什麼來了？」

豐年回答：「我不知道。」

「你都多少年的修為了，還看不出？」蓮生哼了一聲：「果然沒用。」

「躲到我身後來。」輕江水忽然出聲，音色很淡，卻無端讓蓮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身泛冷。

蓮生沒反應過來，就被豐年拎著一同躲到輕江水身後。

轟隆！轟隆！轟隆！！

什麼聲音？！！蓮生一時驚悚，話都不敢說，只覺得比電閃雷鳴還要可怕，這小小陰暗的屋子，聲音顯得更加可怖，蓮生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快，外面逐漸傳來的……腳步聲……不像人能發出來的，像是碾壓地上活物發出的悲鳴哀嚎，又像是萬鬼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