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偉的電話響起時，是半夜三點。

當時他正窩在北流川懷裡睡覺，電話響了，他瞥了一眼，迅速掛掉。

然後他躡手躡腳下床，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北流川，拿起手機走到陽台上。

秦華羽能給自己打電話，還是有點意外的，至少在變成哥哥陳舒偉後，他和秦華羽就幾乎沒什麼聯繫了。

漫不經心地接通電話，陳舒偉不想和秦華羽多聊。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如記憶里一樣帶著慵懶的味道：「陳舒寧。」

秦華羽沒有叫他陳舒偉，而是一開口就叫他陳舒寧。

「幹什麼？」陳舒偉皺眉頭。

「除了你帶出來的晶元以外，你還從安家帶走了什麼東西？」秦華羽開門見山。

「啊，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陳舒偉慢條斯理地說，「只不過是帶走了一份縝密的實驗數據而已。」

秦華羽聞言微微皺起了眉毛。

弟弟陳舒寧從安家偷走了兩樣東西，一樣是他所知曉的晶元，這種晶元可以轉移人體的腦意識，在安家實驗室里比比皆是，並不值錢。或者說，這些晶元缺一個兩個都不一定能立刻發現。

而實驗數據就不一樣了。那就相當於安家冒著生命危險做的所有實驗都成了無用功，就算再做一次代價也太大。

「我把他們備份了兩份數據的兩個隨身碟帶走了，」陳舒偉揚起嘴角，「還給他們的電腦餵了病毒。」

安家的人找他不痛快，他就不會給安家的人痛快。

這就是他陳舒寧真正的性格，渾身帶刺，絕不會吃半點虧。和那個聖父心哥哥可完全不同。

秦華羽的聲音里明顯帶了點冰冷與隱藏的怒氣：「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哎呀，我給忘了嘛。」陳舒偉依舊慢條斯理地說，「再說了，當初還不是你親手把我哥推進來的。」

秦華羽沉默了一陣，冷冷問道：「隨身碟藏在哪裡？」

「忘記啦。」陳舒偉狡黠地笑笑，厚臉皮的本事爐火純青，「說不定早被我扔了呢。」

秦華羽直接掛了電話。

陳舒偉對著掛掉的電話假惺惺地說了句再見，兄弟，然後一臉鄙夷地收好手機。

沒錯，他就是故意隱瞞的，也當然不可能忘記隨身碟的藏身之處，只不過因為他和秦華羽之前的恩怨，他現在就是要找秦華羽的不痛快。

轉過身，陳舒偉準備回去睡覺。然而卻撞見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站在身後的北流川。

「流川？」陳舒偉迅速掩飾住自己的驚訝，故作平靜地向他走過去。

北流川臉色不怎麼好，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公務，杜家的官司打得火熱，他也瘦了一圈。

「你在和誰打電話？」北流川問。

「沒什麼，一個朋友而已。」陳舒偉有些心虛，他不知道北流川聽到了多少，有沒有聽到那句：「再說了，當初還不是你親手把我哥推進來的。」如果有的話……

一想到可能會發生的變故，他的心裡就一陣煩躁。

北流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普通朋友打電話還要出來？」

「我怕吵到你。」陳舒偉頭一次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開始惴惴不安了。

「是嗎，」北流川似乎累了，「回去睡吧。」

他什麼也沒再問，先轉頭回房間睡了。

陳舒偉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一雙手握了握拳，又慢慢鬆開。

他真的是和秦華羽八字不合！

無論是過去對秦華羽的愛慕還是現在對秦華羽咬牙切齒，總之每次結果對他而言都很糟糕。

罷了罷了。陳舒偉惡狠狠地心想，估計過不了多久那個傻子哥哥也會受不了秦華羽的。

因為他的確是個自以為是的，徹頭徹尾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