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豐年呵斥輕江水，又不忍黃武落得如此下場，微微鬆了語氣：「黃武，說你能想到的，發生了什麼不平常的事？」

黃武如得到了救命稻草，哭噎道：「我想不起來……不平常……」

「對，不平常。」豐年慢慢引導他。

黃武覺得渾身忽然放鬆下來，雙眼迷離，他開口，聲音平靜的嚇人，說：「我看見一隻貓，四隻爪子雪白的……貓。」

……

豐年給黃武吃下一粒丹藥，漸漸腐爛的皮膚開始長了回來……

「真是浪費，竟然拿人魚的鱗做成的丹藥，給一個凡人吃，死了也就死了，真不值當。」蓮生抱臂，侃侃而談，絲毫不記得自己剛才怕的死去活來，還吐了的事。

豐年淡淡看他一眼，那笑容不知道有什麼含義，只是顯得他有些悲傷，卻馬上又罵蓮生：「混小子！我們修道之人！又是羌峒一派，要……」

「仁、善、信、勇、不畏懼，不欺騙，愛人如愛己嘛！我師父天天說，天天念叨，念叨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天天說你都記不住。」豐年數落他。

「哼。」蓮生撇嘴：「這種什麼仁啊善啊，都是騙小孩的，愛人如愛己？！做到了才是大傻子！」

豐年先生氣得要拎他耳朵，後又氣極反笑，無奈搖頭。

又看向輕江水，嚴肅道「輕江水，到底是怎麼回事？黃武身上哪裡來得這麼多的惡氣？！簡直像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怨靈！」

「那就說明，此地有死人堆。」輕江水給自己倒茶，淡淡道：「戰亂年間，最不缺的就是以死靈，怨靈，供養妖魔鬼怪，一旦戰爭哪裡都是死氣，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什麼意思？」豐年沒有太明白。

輕江水看他一眼，又喝了一口茶：「就是說，此地……」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上越角兩字，又說：「越角，這裡有亂墳崗。」

「亂墳崗？！」蓮生吃驚。

豐年以為他不懂，就解釋：「也叫亂葬崗，無名無姓死得人多了，沒有地方埋，就扔到一出偏遠的地方，屍體越堆越多……」

「我知道什麼是亂墳崗！我是說……」蓮生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越角屬於風水寶地，可以說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好地方，就算現在戰亂，越角也是一片祥和，百姓安居樂業……」

「你不在這生活。」豐年聲音低沉，眼神冷得刺人，直勾勾的看著蓮生，：「對你來說越角不過是異鄉，而你是異客。你看不到的東西多了……」

「煩死了！」蓮生凝眉，冷冷一笑：「反正就你們太歲峰的懂得多！我走還還不行嗎？！反正我要找我師姐去，不奉陪了！」

「你去哪？」豐年一瞬恍神，頭疼蓮生血氣方剛，不聽教導。看著蓮生踹門而去，想要追上把他帶回來，卻又不放心輕江水。

房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刺痛了豐年的理智。他看向蓮生跑的方向，卻咬牙問輕江水：「回答我，你那時是不是想要真殺了黃武？」

輕江水用手指蘸著茶杯里的水，在桌面上寫寫畫畫。

「回答我！」豐年一拍桌子，桌上茶杯跳了兩跳，震得杯中的水撒出去一半，剩下半杯苟延殘喘還泡著茶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