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咣咣咣——」

一陣急促且沒有禮貌可言的敲門聲打斷了卓辰的美夢，卓辰眯著睡眼摸過手機看了一眼，早上八點，很好，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天殺的敢在周六這個時間叫他起床。

卓辰抄起手邊的枕頭砸到了門上：「別敲了！還活著呢！」

開門，蕭然站在門外頂了老大個笑臉滿臉諂媚：「辰哥醒了呀，小的打擾辰哥睡懶覺了小的罪該萬死，不過卓叔叔今天生日，過一會家裡就要來人了，辰哥還是先洗漱打扮一番再責罰小的吧。」

卓辰瞥了一眼蕭然滿臉的狗腿樣，坐到床角打了個哈欠：「我爸過生日，又不是你爸過生日，你來這麼早幹嘛。」說完，卓辰順勢躺回了亂糟糟的被窩裡，蕭然一把拉起卓辰將人推進了浴室，一把關上門隔著磨砂玻璃大喊道：「快點洗，爺爺和叔叔阿姨都在樓下等著呢。」

涼水兜頭而下，卓辰站在花灑下打了個冷戰，等他洗完澡下樓的時候，蕭然已經在給卓博謙端茶倒水了，卓博謙左一句好孩子右一句好侄兒的誇著，卓辰站在二樓禁了禁鼻子，蕭然比他還像親兒子。

卓博謙身份特殊，生日不好大操大辦，每年總是只叫幾個至交好友來家裡吃上一頓飯就算完了，卓辰靠在沙發里百無聊賴的摳著手指，九點左右家裡門鈴聲就沒斷過，卓辰彬彬有禮的開門迎進各位叔叔，卓博謙同三五好友喝著茶，殺著棋，或圍著卓爺爺給老人家講最近大院里那些事。

「叮咚——」

門鈴再響起的時候卓博謙忙道：「卓辰，快去開門，應該是你寧伯伯到了。」

卓辰哦了一聲起身開門，看著站在寧伯父身後的人的時候，卓辰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僵硬。

「小辰好久沒和君堯見面了吧。」寧父將手裡的賀禮放到卓辰手裡揉了一把卓辰的發頂。

卓辰笑了笑：「是，很久沒見面了，寧伯伯裡面請吧，幾位叔叔已經到了，就等您了。」

寧父忙換了鞋進門同老戰友打招呼。

卓辰將賀禮放到一處等著保姆歸置，眼睛沒往站在玄關處的人身上瞟一分。

「卓辰，我們能聊一聊麼？」寧君堯拉住卓辰的衣袖，小心翼翼，好像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來迎接卓辰的拒絕。

卓辰不動聲色的拽回衣袖，他討厭這樣被人拉著，「好啊，上樓聊聊吧。」卓辰的語氣滿是冷淡和疏離。

蕭然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大氣不敢喘一口，窗邊的人和倚在門上的人隨時有可能打起來，他得做好拉架的準備。

「不知道尊貴的寧大少爺準備和我這樣噁心的人聊什麼？」卓辰站在窗邊看著樓下卓爺爺種的那兩壟小草莓，這會正發了葉子，不知道愛吃草莓味東西的人會不會也愛吃草莓。

寧君堯對於卓辰這樣的態度可以說是意料之中，那天晚上他給卓辰打電話的時候他就知道卓辰不會那麼輕易的原諒他了，「卓辰，當初是我不懂事，當時還小，我並不知道我...我出國讀書也只是想冷靜冷靜，我出國之後發現我根本適應不了沒有你的生活，我...卓辰，給我一次機會好麼？至少別這麼急著拒絕我。」

卓辰輕笑一聲，聽聽，這是什麼話，當初他意識到自己是個彎的並且喜歡上了自己的哥們的時候，簡直是用盡了一腔孤勇才對寧君堯說出了喜歡兩個字，可寧君堯呢，只回了他一句噁心，第二天，連人帶書桌全消失了，這會跑回來說什麼別急著拒絕？

卓辰手指劃過床邊，保姆大概昨天沒有好好收拾，窗角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卓辰吹掉手指上的灰塵道：「寧君堯，你知道什麼是喜歡麼？你不是適應不了沒有我的生活，你只是適應不了沒有人圍著你轉，把你當祖宗供著的生活。」卓辰轉身對上寧君堯的視線道：「我的喜歡雖然不值錢，但也不能這麼隨意的被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下周就要回十一班了，我們兩個還是當做不認識的好。」

「蕭然，走了，我爸他們一會該等著急了。」卓辰不想再同寧君堯說什麼多餘的了，他不是個怕被拒絕的人，他只是接受不了寧君堯說他們這樣的人噁心，他們這樣的人怎麼了？只不過和別人的喜好不一樣，怎麼就噁心了？

「卓辰，是因為你的室友麼？他真的比我好麼？」寧君堯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那晚他在給卓辰打電話之前先是打到了卓辰家裡，家裡人說卓辰住了寢室他才打了卓辰的手機，可卓辰一接電話他就聽到卓辰無比溫柔的聲音，他跟另一個男孩子說乖，他告訴另一個男孩子他一會就回來，那樣的語氣他聽過的，就在卓辰同他說喜歡他之前，他有幸聽過的。

那樣溫溫軟軟像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卓辰只會對喜歡的人那樣說話，寧君堯在心裡固執的認為卓辰不接受他，同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關係，卓辰只是喜歡上別人了而已。

卓辰壓下門把，不屑地笑了笑：「你看，你永遠只會認為是別人的問題。」

言奕午飯吃到一半打了個噴嚏，身上覺得有些冷，昨晚一時貪涼，畫畫的時候一直開著窗，誰成想睡覺之前忘了關，從早上起來就開始不住的打噴嚏。

「叮——」手機鈴聲把言奕沒打出來的噴嚏給憋了回去，言奕搓了搓鼻子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是隔壁阿姨的手機號，語氣卻是言智的語氣：【晚上給老子死回來，他/媽的放了假不死回家是在外邊鬼混什麼！】

言奕按滅手機嘆了口氣，那個家他真的一分鐘都不想待，充滿酒氣的昏暗房間，無止境的謾罵，偶爾還能撞到一場活/春///宮，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重新降臨的難堪。

寢室門被人敲響的時候言奕還在畫畫，那副耽//美小說的人設圖才只上了一半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