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爺為什麼會這麼想？」

方葉抿了抿唇，被迫去看加西亞一雙滿是受傷的眼瞳。那雙眼瞳里有著什麼？方葉感覺不到，只覺得這雙眼瞳真是細膩，眼瞳里全是自己。

「方葉，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想去懂我講的話？」加西亞捏著方葉的肩膀，眉頭緊皺，彷彿方葉的一句話，就能擊潰他的全部。

「你說啊？」

加西亞驟然垂著眼簾，滿眼都是溢出的悲傷，方葉不知道說什麼。因為不過是拒絕了加西亞的請求而已。

這在方葉看起來很正常。

方葉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一直成為劇情修正員？方葉的情感數值，往往低於常人很多倍。簡而言之，是不正常的。

方葉有病，但是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在面對葬禮的時候，為什麼會有人哭的那麼傷心，結婚的時候，為什麼新郎新娘會笑的那麼開心，初為人父的愉悅，他通通不明白。

方葉覺得這些都太過於普通。

像是下了一場雨，站在雨里，哪怕是渾身濕透除了衣服的黏膩，除了心臟的緊緊跳動。方葉覺得，這些大喜大悲，如同這一場雨，平平淡淡的。

「既然如此，少爺，」方葉伸手握住了加西亞的手腕。滿臉平靜的抽了下來，加西亞晃了晃身體，方葉眼疾手快的扶穩，臉上依舊平淡。

「少爺您知道，為什麼還要問在下呢？」

「啊……」加西亞彷彿笑了，因為這聲線聽起來像是在微笑一樣，拉長的話語。輕輕淺淺的，落在空氣里。

沒有漣漪。

怎麼可能會有了漣漪？

「對啊，方葉終於承認了，」加西亞抬起臉頰，滿眼的悲傷。眼光里晃過淺淺的光，方葉驚了一瞬，加西亞的淚水就流了出來。

什麼……意思？

方葉抿了抿唇，加西亞突然起身。在方葉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欺身而上。

「……」

方葉眼中一片光景晃過，就是加西亞放大的雙眼。有多餘的淚水，順著加西亞的眼眶落在方葉的臉頰上，涼涼的。

唇上沒有溫和，只是一片冰涼。方葉忍不住顫了顫睫羽，有些恍惚的想著：為什麼這麼突然呢？明明拒絕了，加西亞為什麼就是不聽勸呢？

時間拉長，方葉垂著眼簾，就那樣立著身子，默默地承受著加西亞的一切。

然後，加西亞滿臉是淚的退開了。

「方葉，你沒有哪怕是一點的感受嗎？」加西亞開口，嗓音突然沙啞了幾分。像是老舊的風箱，吱吱呀呀的，方葉的心莫名的顫了幾分。

「請問少爺，什麼感受？」

方葉的嘴唇染了些許的艷紅，不過光線的昏暗，瞧不出那一片亮色。加西亞只覺得好不容易尚暖的心，因這一句話，落入冰窖凍成冰塊。

心臟在泛疼。

呼吸一下，心口就多疼一分，方葉是真的不在乎自己。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保留的回著自己的話。

為什麼方葉不躲開？啊，也對，他是加西亞的管家，哪有管家會拒絕僱主的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