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金紋鼎·兄弟與叛徒
小說: 我可能遇到個假宿敵 作者:斗酒八千 字數:2484 更新時間:2020-02-28 02:01:18
南宮族,待客院。
「這不就好了,家主。」顧才生笑眯眯地靠在牆上,望著門外空曠一片,心情頗好地朝屋子裡道,「多大點事兒啊——您就放心吧,我們一定不會讓鼎被他人奪走的。」
就在眾人焦頭爛額地尋找南宮鎖的空當,顧才生髮動了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加上顏乘在一旁震懾,終於撬開了家主的嘴巴。當看見家主點頭同意換鼎的那一刻,可謂是雨過天晴,身心舒暢!
個、鬼。
他媽的這顏乘中途居然跑了,留下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他又是說好話又是開出其他價錢。好不容易知道了家主死守著鼎不放的原因,居然是怕他弟弟知道這事找他們搶——這哪是事兒啊!要搶也是顏乘搶對方啊!
一想就腦子疼。
「怎麼會是鎖兒呢……」家主腦子也疼。
顧才生翻了個白眼,忽然從牆上立起:「哎呀,家主您別愁了,他們把南宮鎖抓回來了。」
家主慌忙從屋內站起,三兩步就走到了門口。顧才生飄然讓了個道,家主便一腳跨過門檻,聲音顫抖:「鎖兒……」
未曾想來的卻是顏乘。
只見顏乘挾持著什麼人,冷笑著推了把,又伸腳踹向那人膝彎。對方便「撲通」一下,跪在南宮陟面前。
南宮陟不敢相信,楞楞伸出食指,指著跪在地上的男子:「你,你……」
「是我,家主。」南宮臧低頭望著地面,自嘲地勾起嘴角。沒想到他們兄弟見面,他卻成了跪下的一方。
「十年了,十年了,鎖兒都長大了……」南宮陟憤憤望著跪在眼前的男子,「你拋妻棄子,一朝回來居然還是為了這座鼎!你!」
鎖兒,拋妻棄子?
南宮鎖一直跟在眾人後方,聞言抬頭,難以置信倒退兩步,一下子被第二個驚天消息震得回不過神:「他是父親……?」
「鎖兒怎麼在這裡?」南宮陟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指揮道,「張衛李守,帶鎖兒去休息,我有事要談。」
張衛和李守不知從哪冒出,拉起南宮鎖就要離開。南宮鎖掙扎著,明明父親是被冤枉的將軍,是他心中神聖的信仰,為何會跑來偷鼎?
「這是怎麼回事,伯父……家主!」
南宮陟置若罔聞:「先帶去休息!唉,顧公子、顏公子,家事混亂,實在抱歉,也請你們跟著鎖兒去休息吧……」
「爹……!」
南宮臧繃緊了身軀,始終未回頭。
南宮鎖被愈拖愈遠,望著那跪得筆直的身影,隱隱約約覺得他們在瞞著自己什麼,母親似乎也在瞞著自己什麼。
可怎麼會呢?父親不是將軍嗎?
是他聽母親念了十年的將軍啊。
父親以前在他心裡,一直是無法觸及的存在。母親健在時,說了許多他的事跡:說父親從守衛做起,在伏魔大戰中一步步成為了將軍,他如何上陣殺敵,如何坐鎮後方——他如何以敏銳的目光判斷戰局,獨身前往談判,捨棄了本就不可能守住的防線,從魔族統領手中換回了被俘的欽君神醫。
可南宮臧卻因為在魔族走一遭後,無端將防線撤退一事,被斷為與魔族勾結的叛徒。欽君神醫被救回時昏迷不醒,無人作證魔族究竟有什麼計劃,也無人能夠替南宮臧平反。
穆氏看著神醫被救的面子上,保留南宮臧將軍的頭銜,讓南宮臧提前卸甲歸鄉了。
……
「要是沒有我臨陣叛變,必將能把魔族趕盡殺絕?」
「呵呵……呵呵呵……他們也不看看,新上任的鴉王究竟有多強!將魔族擊退了?勝利就在眼前?那分明是敵軍的欲擒故縱,他們偏偏以為是自個兒厲害翹起尾巴!」
南宮臧被「請」回了客房裡,捆著鐵鏈的雙手青筋暴起,壓抑著不甘:「多少年了,我就想去穆家討個公道,家主,你怎麼就不肯呢?」
「你這輩子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南宮族,哪兒也不許去。你兒子我給你接來了,你就好好教他契陣。」南宮陟轉移話題,心裡沒底。
「兒子?」南宮臧冷笑,「兒女情長困不住我,你不是早知道了嗎?」
南宮陟不敢面對南宮臧——兩張長得七八分相似的臉相互對視,視線卻碰不到一塊兒去。
南宮陟雙唇翕動:「我是為你好……」
「你那是怯懦!」南宮臧咬牙切齒,「我不過是想找穆家澄清,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有何懼!」
「我被迫回到此地,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正名……可欽君神醫來了,她說過,穆家看見她的青鼎,一定會無條件答應我的條件。我只想借青鼎讓穆家為我正名,何錯之有!」
南宮陟一下子站起,躬身扶著桌面,眼中布滿血絲:「就因為這點希望你就拋下妻兒不顧獨自前往穆氏?你十年前一走了之,前往穆氏,又可在穆氏得到什麼?」
「我親眼看見穆氏發出通告,那鼎的確能換一個人情!我就缺一個鼎,我……」
「別想從我這得到什麼青鼎!你分明知道當初正是穆氏之人陷害的你,你這是在往火坑裡跳!」
「那奸人是穆家的一顆老鼠屎!」南宮臧絲毫不懼地對上兄長的眼光,「我幼時便在穆家當守衛,穆家的正直我也看在眼裡……我若去,自然不是為了自己。我還有告訴穆家,真正的叛徒,在他們之中!」
餘音回蕩於偌大客房,兄弟二人吵得氣氛驟降,徒留一陣寂靜。
「我不在意你的什麼名分榮譽,我只在意你的命。」
約摸一呼吸的時間,南宮陟開口,擲地有聲。
「我將青鼎贈給了顧公子,我探查過,你比不過他們,沒機會了。」
「留下吧,鎖兒還在等著你。偷走青鼎栽贓鎖兒這事我不追究了,你改變主意前,就在這住。」
南宮陟緩緩直起身,以至於南宮臧不得不仰頭看他。此刻的南宮陟毫無表情,看向南宮臧的雙目燒完了怒火,冷靜得剩盆涼水,不容置喙。
南宮臧這才覺得,他那看似懦弱得容易被騙的兄長,終於有了家主不怒自威的氣概。
南宮陟轉身,踱向門口,將門開了條縫。
「哥。」
南宮陟身形一頓。
南宮臧似乎也吵累了,沙啞著嗓,沉聲問:「當年這裡的壓陣物,是不是你故意弄壞的。」
南宮陟「吱呀」一聲,沉默地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就為了讓青鼎以壓陣物的形式留在族中,」南宮臧盯著對方背影,「防止我拿青鼎去穆家?」
砰。
門關了,徒留內里一層灰暗。
南宮臧陷入黑暗裡,赤紅的護腕在窗口陽光的投射下,反射著細若遊絲的光芒。
待南宮陟逐漸遠去後,院落的隱秘處,才逐漸走出了幾個人。
顧才生貼了半天牆根,聽完對話,嘖嘖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顏乘,你千辛萬苦取一座鼎,該不會也是『讓穆家幫我做一件事』這種破理由吧?」
顏乘撇了眼一旁沉默的穆知行,晃著扇子,漫不經心微笑道:「怎麼會。」
「我只是想去魔界玩玩罷了,我只找那能控制大陣的三件神器,別的不多要。」
顧才生訝然道:「原來如此。」
不厭其煩打聽三大神器下落,隱瞞目的,耐著性子談判,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集齊神器,跑去開啟隔絕人魔界的大陣,冒著魔物會藉此闖入人界的隱患,去魔界玩一玩。
信你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