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瀾永遠記得，這是他這輩子被幹的最慘的一夜。

全身酸痛不說，連腰都快斷了。

回過神來，他原本是會發怒的，但不知為何，一旦知道了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就感覺心情十分複雜。

夜瀾強娶他，欺辱他不說，還將敏兒納入府中為妾，將他的兄弟們輪番嚴刑拷打，最後還挑斷了他們的手腳筋，使之皆成了廢人。

這一切的一切，就是殺了他也不足以解恨。但現在，他卻自私的感覺到幾分愧怍與不忍。

席庭卻感覺不到他的糾結，一轉身將人摟的更緊，低頭輕咬著對方耳朵，緩緩吐息道：「鶴之，不會有人再像我這般愛你了……」

夜瀾身子顫了一下，暗嘆口氣，手裡握緊了從衣服堆里撿起來的匕首，出聲道：「席庭，你說我該殺你麼？」

黑暗中，一隻手漸漸摸上來，輕緩握住了他執匕的手腕，不帶有絲毫壓迫地撫摸。

「鶴之，你該問，你想殺我麼？」

夜瀾眼神默了默，實話道：「不知道。」

「殺了我，你就解脫了，包括那些人一起。」席庭聲音沙啞而惑人：「鶴之，你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嘴上說為了別人，其實心裡想的都是自己。」

夜瀾轉過身狠狠地推開他，將手中匕首對準了對方的心口：「席庭，我知道這屋外至少有三個你的暗哨，我殺了你，自己也逃不出去。」

席庭突然笑了，竟是難得笑的真心實意：「呵，既然如此，你是打算陪我一起？也好，這樣我們就都可以解脫了。」

夜瀾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他不是傻子，席庭自然也不可能是。所以，他說想死，大概就是真的。

剛想到這兒，他再要收手卻已然來不及了，席庭握住他手腕，對準自己猛然一刺。夜瀾連忙調轉劍尖，急喝道：「不要！」

可惜，那劍尖已經深入對方胸口至少三寸，那白如脂玉的皮膚上，頓時血如泉涌。席庭對著他最後無比輕鬆地笑了一下，便臉色蒼白的徹底倒下。

這時，「葉敏」從窗外影子一般闖入，將席庭用被子一包，直接抱上帶走。

夜瀾原本茫然木訥的眼神頓時清明，他明白了，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席庭，席庭……

然而還不待他再多想些什麼，兩個影子進來便直接將他打暈了綁到床上。

……

不知過了多久，夜瀾才緩緩清醒了過來，只是整個頭腦還在發懵，四肢麻木無力，這是被用了大量迷藥的後果。

他本以為自己傷了席庭，再醒來時會在地牢或者什麼地方，但結果是他好端端的被放倒在床上，雖然手腳是被縛住的。

夜瀾迷迷糊糊地偏轉腦袋，發覺床邊似乎有個人在，他下意識喚了句：「席庭……」

「我不是主子。」暗青冷硬的聲音傳來，卻在夜瀾聽來十分遙遠：「主子重傷未愈，剛醒便要我來照顧你。」

一聽到對方沒死，夜瀾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嘶啞著噪音道：「我想看看他……」

暗青冷笑一聲，臉黑的像鍋底似的：「看看做什麼？再刺一刀麼？」

夜瀾沒想到他這麼咄咄逼人，一時間火氣也上來了：「我沒想傷他，是他自己捅上來的！」

「哼，你不要再解釋了，沒有用的。」暗青端過一碗白粥，餵給他一勺道：「主子特意交代的，他說他吃什麼，你就吃什麼。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