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本以為，楚苓是自己的女兒，縱然她不喜愛，但拿捏她也不過合掌之間。

但當她說出這句話時，皇後才驀然驚覺，自己好像從未了解過她。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她可是你妹妹！」

楚苓懶懶的掀了眼簾：「什麼妹妹，我連母親都沒有，哪來的妹妹。」

她撫上臉頰，面無表情的揉搓著傷痕，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又好像只是為了記住這個疼痛。

「皇後娘娘可要記住我說的，畢竟我是秦國的質子，若是殺了我，你們又能拿哪個公主來賠呢？秦國的使者都不敢拿我如何，娘娘確定也要拿八公主的命來開玩笑嗎？」

皇後身子猛然僵住。

她原本想說的話瞬間堵在喉嚨里，她想到了楚苓回宮的初衷，因為使者之死，楚國不知又賠了多少地、獻了多少珍寶，就連國師也對她捉摸不透……

璃兒……她的璃兒這麼小，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皇後看著楚苓說完，走到翠芙身邊將她拽起，連忙止住旁邊就要上前的婢女，放任楚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椒房殿。

在她走後，皇後猛的一把摔碎了旁邊的瓷器，噼里啪啦的響起時，皇後輕撫額，顯得有些頭疼。

「當真就該把她溺死！瞧瞧她眼下成了什麼樣子？」她說完這句話，冷笑著環顧四周，將火氣全部撒在了宮人身上：「她進來後你們都在做什麼，全部手放袖子里看戲嗎？本宮這裡是什麼，是椒房殿，後宮之主的位置！若是她剛剛有什麼輕舉妄動，你們都提頭來見！」

四周的婢女撲通跪了一地，身體顫抖著，聲音里皆是害怕驚恐之意：「請娘娘息怒！」

皇後看了身邊的婢女一眼，揮了揮手：「都給本宮拖下去吧。」

……

楚苓出了椒房殿門口就把翠芙的手放了，回宮的路上很是沉默，翠芙遠遠的在跟著，推了旁邊的鶯歌一下，問：「殿下就打算這樣走麼？這裡離靈秀閣還有一段路。」

鶯歌望著楚苓的背影，嘆了口氣：「鶯語之前跟過來的，被我打發回去了……據她說，殿下來椒房殿是跑著來的，她跑得氣喘吁吁，過了很久才追上。」

翠芙一聽，淚水瞬間聚起，她揉了揉眼睛：「殿下竟為我做到這個地步…那可是皇後呀！」

楚苓驀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本宮聽得見，嘰嘰喳喳幹什麼呢，都把嘴巴閉上，在外面也不嫌丟人！」

她說完，又將頭扭過去，思緒煩躁，心情則陷入十足的低落之中。

果然是王權至上的時代，楚苓心裡想著，她剛剛的舉動當真有種魚死網破的心情，皇後沒有被她嚇到，但在她說出八公主時，皇後眸中儘是懼意。

她在懼怕自己傷到她的女兒，楚萍踢了踢腳下的石頭，即使她對自己滿心不屑，認定她不敢做出什麼，卻也不敢賭那千分之一的幾率。

哎……若是她的母親在，誰又不是被嬌寵著的呢？

楚苓抬起了頭，旁邊枝葉扶疏，倏地一抖，未曾將樹葉吹落，卻將葉片上的露水抖落下來。

好巧不巧，剛好滴入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