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著哭著，殷蓮盲無目的地跑到了酒肆，一個人喝得醉醺醺，然後又跑到麗春院。

從路旁突然跳出一人，正是殷豁，攔在前叫道：

「蓮二爺，好久不見！」

「你認得我？」殷蓮眯著醉醺醺的眼認不清人。

「我當然認得你，你是殷大將軍之後，住在東郊的蓮二爺，這才沒多久你就不記得我殷豁啦？蓮二爺可是說過，要帶我發大財的，我可一直等著呢！」

「哦，殷豁，我記起你了，你跟我進來，今晚我請你快樂快樂！」

殷蓮抽出摺扇，胡亂揮揮，拉著殷豁向前走。

殷豁跟著殷蓮逃出縣衙，回家後被殷二狠狠暴打了一頓，躺了數日，在豐城之變時仍跑出來親眼看見殷蓮搶親前後、與敵交手所向披靡時的氣概，就不再輕看殷蓮，反而樂於奉承他。

殷豁一看今日殷蓮對他不再懷著敵意，雖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想起第一日也是在麗春院見到殷蓮，被騙進去狠狠捉弄了一番第二天就被扔到樓下，這些氣現在全都消了。

他倆在麗春院開了個雅間，華麗的陳設一應俱全，是世人消散一切愁煩的「天上人間」！

一進入雅間，殷蓮一下躺在鋪著暖墊的軟榻上，笑道：

「現在，誰來可憐可憐蓮二爺我！你，殷豁，覺得我可憐嗎？」

當殷蓮指向殷豁，他也是個小混混，有得吃喝玩樂就高興，便笑道：

「蓮二爺比普通百姓尊貴，別說是出身，就算是氣質，那是當世無雙，又有誰敢可憐這樣的大人物呢？」

殷蓮坐起，彎著腰說：

「我竟沒瞧出來，殷豁是個這麼會說話的傢伙。」

「咱是殷氏一家人，至親手足，我自然時時看到的都是蓮二爺的好。」殷豁笑道。

此時老鴇進來招呼。

殷豁看了看殷蓮，對老鴇說：

「老規矩，要你們這兒的頭牌！」

老鴇忽然歡笑道：

「哎喲，今兒可不巧，咱頭牌姑娘病了，但是有一位新晉的頭牌自薦想來陪蓮二爺，不知蓮二爺同不同意？」

「怎麼都行。」殷蓮飲著茶說。

於是，老鴇笑呵呵退出去，不一會兒，翩翩走進來一個紅絲裙飄飄的姑娘，欠身福禮，先慢慢抬起眼角，一眼認出殷蓮，嬌柔地喊了一聲：

「薛璘見過蓮二爺，和豁十三爺。」

殷豁立刻喜滋滋地搓起手說：

「嘿，第一次有人叫我十三爺，你也認得我，還知道我在家排行十三，真是會做功課，我就喜歡聰明的。」

「你出去。」殷蓮對殷豁吩咐道。

殷豁有些遲鈍地問道：

「不先玩一玩、喝點酒什麼的？」

「隔壁給你開好了，你自己去喝去玩，全部費用我包了。還不明白？」

「是是！我馬上走。」殷豁看了看薛璘微紅的臉，立刻明白，很快地退了出去。

殷蓮將門鎖上，才踱到裡間，站到床前。

薛璘跟了進來，絲毫不怯生，就站在殷蓮身後。

殷蓮取出一條手絹，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笑道：

「聽說你是自薦的，你以前見過我嗎？」

「沒有。」薛璘回道。

「那為什麼主動點了我？你不知道我在你們這兒是出了名的『流氓』麼？」

「知道，直覺告訴我蓮二爺是個好人。」

「什麼是好人？不許說我是好人！」殷蓮轉過身，細細打量薛璘。

薛璘姣好的模樣赫然呈現在殷蓮眼中，真有一番姿態動容的傾城色，任何人見了第一眼都會無比心動，連殷蓮也不例外。

薛璘低下頭，頃刻間又抬起頭，直視殷蓮。

殷蓮沒想到這個青樓女人不像來賣的，倒像是來見故人的，便問道：「你多大了？」

「十五。」

「豆蔻好年華，可惜了下jiàn的出身。」殷蓮玩弄著掌中的手絹，古怪地笑道，「今晚你只要乖乖聽話，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我會給你三倍的打賞……」

「要是蓮二爺以後一來這就點我名，我不僅不要你一分錢，還會給你不少零花錢。」

薛璘的話讓殷蓮大大驚訝。

殷蓮問道：

「現在流行jì女倒貼piáo客？」

「不，只有你在我這兒是特殊的。」薛璘頷首低眉笑道。

殷蓮按住薛璘的肩，一下推到了床上，說道：

「我不是那種靠你可憐的小白臉，馬上，你就會後悔你剛剛說的話！」

薛璘不知道殷蓮因何緣故生氣，或許她真的在什麼地方觸怒了他。

殷蓮隨手一扯，扯下床帷上兩根繩子，指著薛璘命令道：

「tuō光！」

薛璘猶豫了一下，片刻，慢慢解開衣帶，脫掉裙子，以及外衣。

「tuoguang！」殷蓮催促道。

薛璘面紅耳赤，心跳加快地瞥了眼殷蓮，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既然來了，還害什麼羞，快脫，統統給我tuoguang！」殷蓮再次大聲催促。

薛璘終究一si不掛地躺在床上，玉體橫陳，秀色可餐。

殷蓮立刻將薛璘雙手各自綁在床頭。

薛璘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眼神中漸漸出現不安。

殷蓮才又晃了晃手中那條手絹，還是在月老廟她本來買給蘇夜凜的「定情信物」，陰沉地說道：

「待會兒我會把這條帕子蓋在你臉上，當我叫誰、說什麼，你只要哼出聲回應就可以了，總之，無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不許說半句話，不然我就殺了你！明白就點頭。」

薛璘連忙點點頭，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要求，倒是聽麗春院姐妹說過會被奇怪地『nuè待』。

「千萬不能說話，不然會破壞我的手感！」

殷蓮又一遍叮囑著，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將手絹平鋪蓋在薛璘臉上，完全遮住了她的花容。

床帷一垂下，天地就是幽幽暗暗一片。

殷蓮俯下身親吻，此時已忘我地、雙手慢慢遊走，一感受柔嫩的肌膚上的溫度，沉浸在自己的享受里，情不自禁地呢喃念起來：

「凜兒……我，我又來了……」

薛璘一切都看不見，只感受到身上強烈的顫抖和斷斷續續傳來的囈語。她只得用喉嚨的悶哼作為回應。

「凜兒，姐姐……為什麼要傷心？我一心一意地想和姐姐在一起，可在姐姐的完美無瑕面前，我殷蓮他媽的就只有骯髒、卑微———」

殷蓮的手緩緩、細細而下，觸到一片綠蔭，便長驅直入，絲毫不管薛璘正因這陣迅猛唐突闖入而咬牙忍住。

「我，我就知道———憎恨我、厭惡我……潔癖，我就離開……不願碰我，我，我沒關係———像這樣，和姐姐一起……和姐姐一起做……」

殷蓮將唇向下吻遍，慢慢哽咽著，急喘著，輕喚著「凜兒」———

殷蓮在幻想與妄想中沉浸，此刻，她感受到的是「蘇夜凜」的溫度，即便不是真的，但可以造成欺瞞自己的假象———

如果表現在蘇夜凜面前的愛，也是骯髒的話，殷蓮既想表達自己的感情，又不願再面對所愛之人的憎厭，只有將自己拋開、像這樣去愛，便沒有可恥。

等淚流透，殷蓮立刻跳下床，將手擦幹凈，把薛璘臉上的手絹拿走收起，理了理衣服褶子，二話不說就向外走，留下薛璘紅著臉、怔怔地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