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下，等下告訴他不就好了？」武淑支著頭。

簡左安為難的看著武淑，接別人的電話是很失禮的事情。武淑嘆了口氣，一把把手機從簡左安的手裡抽出來，按下了接聽鍵。

「喂，宥一——」

對面的聲音急切而帶著驚喜。

「不好意思，他的手機落在辦公室了，你有什麼事嗎？」

「……啊，這樣啊。能不能拜託你跟他說一聲，讓他回個電話給我？」對面的聲音聽上去像是男的。

「成。」武淑利索的回答，就掛斷了電話。

簡左安欲言又止的對著宋宥一的手機看了又看，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宋宥一的手機的壁紙是系統默認的，看上去就和新買來的一樣。但最終等到手機熒幕徹底暗下去，簡左安也沒說出話來。

「好了，沒事的。又不是窺探別人的隱私。」武淑拍了拍簡左安的肩膀。「你們找出什麼線索沒？」

簡左安點點頭。「應該是不同意義的謀殺。」聲音輕輕的，卻異常篤定。

「和剛剛的那個什麼群有關係嗎？」武淑轉向朱敬川。

朱敬川沉默了片刻，慢慢的抬起頭來。

「你們來看。」

只見被朱敬川破解的群里，已經什麼痕跡都沒有了，看上去幹幹凈凈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聊天群，發發牢騷追追偶像。

「怎麼回事？看起來很正常啊。」武淑俯下身去，看著熒幕。朱敬川被硬生生壓在武淑的懷裡，好脾氣的把滑鼠讓給武淑。

滾輪咕嚕嚕的轉了一圈，聊天群的成員的頭像也迅速滾了下去，每個看起來都很正常，很多的名字都是中二的什麼冰啊雪啊紫啊，看上去就是一股濃濃的中二氣息。

「這是國小生群吧我去。」武淑噗嗤一聲都要笑出來。

「不對，你看。」朱敬川指著上面的消息記錄。「他們聊天的內容很多都是關於特別負能的東西的，你看到沒。」

「……是不是有些消息被隱藏了？」簡左安看著信息發送間隔較大的幾個地方，靜靜的問。

「我懷疑是這樣。」朱敬川點點頭。「我需要一點時間。對方很狡猾，群主的IP地址是被加密過的，有點難打開。」

武淑撇撇嘴。

門猛地被拉開，宋宥一大步走進辦公室。暮秋時節，天氣已經開始變冷，他卻渾身冒著熱氣，看上去像是剛剛做了什麼劇烈的運動一樣。薄薄的一層汗泌在他的額頭上，細碎的黑髮都有些濕潤的粘膩，淡白色的蒸汽模糊他的輪廓，白色的襯衫之下是起伏幅度劇烈的胸膛。

「你剛剛……跑步去了？」武淑挑了挑眉，不可置信的看了宋宥一一眼。

宋宥一沒有回答，只是大步走到朱敬川的身邊，一把捂住朱敬川的肩膀，喘了幾口氣，才抬起頭來，盯著朱敬川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別……報道……保密……」

「你……嘶……你慢慢說。」朱敬川被捏的生疼，一邊輕輕拍了拍宋宥一的手一邊寬慰。

宋宥一組織了一下語言，鬆開手。「能不能保密？對外宣稱是自殺……這是第一個，只是第一個，很快就要……」

說著，宋宥一瞥見了電腦熒幕上那一串群內的名單，瞪大了眼睛。

「……就是這個，這上面的……」

「你慢慢來，不要緊張。」朱敬川遞給宋宥一一包紙巾，宋宥一搖搖頭，咽了一口唾沫，指著電腦的熒幕。

「查，叫技術部的把這上面的人的地址查出來。不要公布，也不要私下詢問。」

「好。對外的消息讓武淑去弄，我馬上聯繫技術部。」朱敬川有點擔心的看了看宋宥一，汗從宋宥一的額頭順著面部的輪廓滑落，險些流進那雙好看的眼睛。

「你……真的不要緊？」朱敬川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宋宥一搖搖頭，一滴汗就瞬間掉下，碎在了辦公桌上。

簡左安皺了皺眉，靜靜的說：「會著涼。」

宋宥一扭過頭來，和簡左安對視了一會，最終還是順從的接過了紙巾，胡亂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謝謝。」宋宥一輕輕的說。

「怎麼了？」簡左安和宋宥一退到一邊，按捺不住好奇。

宋宥一搖搖頭，反覆搓揉著自己的手指。「案件復原。」

「得出什麼結論了嗎？」簡左安低頭，看見了宋宥一摩擦的幾乎發紅的手指。「別搓了，指紋會壞的。」

宋宥一愣了愣，停下了手裡的小動作。

「我懷疑……死者其實並不想死的……她在墜樓的時候有後悔……很高……」宋宥一的聲音越來越含糊，也越來越快，瞳孔放大，似乎在恐懼些什麼。但是他又搖了搖頭，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恐懼拋之腦後。「她特意選擇的窗戶……下面是綠化帶。她不想死的，不對，她……」

宋宥一閉上眼睛，煩躁的皺眉，咬著牙發出嘁的聲音。

「別急。」簡左安看著宋宥一的眼睛，一字一句溫和的說。「慢慢來。」

宋宥一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開始從頭梳理思路。

死者選擇的跳樓地點正對著綠化帶，屍體墜地的地點和綠化帶的距離不大，只要再往前一跳，或許她就不會死了。死者穿的衣物整潔體面，連鞋子都穿著，想必是經過了極大的思想鬥爭。而且還有一點，死者死亡的姿勢，她應該是下半身先著地的，因此膝蓋的骨頭碎的最嚴重，手也向下撐了，手掌骨折。

還有胃裡的早餐。什麼人會在自殺之前吃一頓早飯，在心情極差的情況下？

「……我嚐試著還原她自殺的過程。」宋宥一皺了皺眉，閉著眼睛。「早晨，起床，看手機，心情低落。洗漱，到廚房吃早餐，然後打開窗，選擇了對著綠化的那一扇，打開窗戶，深呼吸，往下跳……很高，眩暈，在空中的時候她後悔了，她在空中調整姿勢，但來不及……死了。」宋宥一斷斷續續的說，又出了一額頭的汗，嘴唇微微顫抖，有點發白，眉頭緊皺，眼睛用力的閉在一起，像是在恐懼些什麼。

「宋宥一！」簡左安覺得有點不對，趕緊打斷了宋宥一。

宋宥一茫然的睜開眼睛，如同一個剛溺水的人，小聲的急促喘息著。

「你怎麼了？」簡左安覺得奇怪。宋宥一又開始用力的搓揉自己的手指。

「……抱歉，我恐高。」宋宥一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小聲的說。

「喝點水。」簡左安順手遞給宋宥一一次性水杯。宋宥一一口氣全部喝完，放下杯子，還有點沒緩過來的樣子，黑色的無辜的眼睛對上簡左安的視線。

有點……可愛。

簡左安咳嗽了一聲。「所以你覺得，死者並不是真的要自殺？」

「……對……」宋宥一摸了摸下巴，低頭思考了一下。「很有可能是幕後的操控者故意利用死者情緒不穩定，指使她自殺。如果我沒猜錯，死者可能有不合群，輕微抑鬱或者某些心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