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

靈巧的越過擁擠的人潮，沈宛帶著納蘭成德拐入一條少有人去的巷子，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小手還被握在身後男人的大掌里。

「哎呦！」

突然間，斜里跑過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因著跑的太急，一頭就撞在沈宛身上。

納蘭成德趕緊扶住沈宛，輕聲問道:「撞疼了嗎？」

女子靠著納蘭成德臂膀的力道站穩身子，搖了搖頭。

糖人落在地上，沾了些灰，可那孩子卻像發現了什麼珍寶一樣，猛的撲到地上，拾起來就塞進嘴裡，咬的「嘎嘣」作響。

沈宛的視線定在那孩子身上，而納蘭成德的眼神卻是黏在沈宛身上的。

不過是個孩子而已，還不至於在他眼皮子底下掀起什麼浪來，可沈宛的注意力就這樣被一個孩子吸引走了，連先前握著他的手都放開了。

他表示……不太開心。

眼神涼嗖嗖的瞟過坐在地上的那個孩子，那孩子只覺心神一顫，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怎麼……哪裡有點不對？這大哥哥的眼神怎麼這麼嚇人？

「別吃了！」

沈宛抬手，想要奪下孩子手中的糖人，「已經髒了！我再去給你買一支！」

那孩子看起來也就十來歲的模樣，渾身髒兮兮的，臉上被塵垢遮蓋，實在看不出模樣來。

他看有人要跟自己搶吃的，急得三下兩下就把糖人悉數咬碎含在嘴裡，慢慢化著。

沈宛伸出的手頓了一頓，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不過是一個小乞兒罷了，這些年來揚州城街頭並不少見，可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看到他，心底總有種隱隱約約的不安，彷彿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一樣。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垂眸，女子僅僅停頓了一瞬，再抬眼時卻換了一副神情。

「你叫什麼名字？」

蹲下身，與那小乞兒平視，沈宛溫溫柔柔的笑著，渾身都散發著柔和的光。

催眠一技，也喚作攝魂，至於想要令攝魂的對象到達怎樣的迷離，這要看攝魂者的技術。

當然，攝魂一事看起來十分容易，卻是存在極大的風險，但凡攝魂者有半分錯失或是技藝不夠嫻熟，就會遭到同等倍數的反噬。

另外，這也與被攝魂對象的心志和意志力有關，意志越強大的人，攝魂就越困難，而眼前不過是個年少的小孩子，沈宛只需令他放鬆下來，就能夠十分容易的消磨掉他的警惕。

果真，小乞兒聞言，抬起頭來，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沈宛幾分，眨了眨眼，怯怯開口:「我叫狗蛋。」

噗——

這是個什麼名字！

女子險些笑出來，然而她到底是忍了下去，嘴角微彎，「方才為何要揀掉到地上的吃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的家人呢？」

雖然身為一個風月女子，可她的文學造詣受到過眾多文學大家的肯定，自然理解不了為什麼天底下會有像狗蛋這樣的名字。

聽說是有些窮人家願意這樣取，似乎是因為什麼……賤名好養活？

哪門子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