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肯與我說話了。」玄滄的臉上陡然綻開歡喜的笑容，語調也不自禁的變得柔和。

「你剛才說什麼，你要讓穹山門消失？！」梵離的聲音劇烈的顫抖著，像是無法相信他說的話。

「只要你肯活過來，我自然不會對穹山門下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地輕柔地撫過鍋勺的勺身，玄滄溫昵道。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冰冷的語調如同數九寒天中風裡的尖銳碎冰，一下下地刮過玄滄的心，令他嘴角泛起的笑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

「你非要用這種語氣與我說話嗎？」陰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開來，玄滄努力地剋制著不讓自己的額頭擰成一個難解的疙瘩。

「.……收回你的命令。」一段難耐的寂默後，梵離道。

「很簡單，自願復活，我自會收回成命。」玄滄眼底的喜意一閃而過，穹山門的事情本是他二人間的死脈，如今卻成了根救命稻草。

「你在我面前屠了穹山門一次還不夠，還要來第二次嗎？」憤恨的聲音盤桓在腦中，梵離的聲音突然帶上了蒼涼的意味：「早知道，我當初便不該救你，更不該留你，甚至為了護你背上了罵名，到頭來……」

「你說什麼？！」玄滄忽的暴怒起來，手中的鍋勺竟被擲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幽煞殿內的巨柱上，發出哐當的清脆響聲，跌落地面，猶自在地上哐啷啷的抖動著。

「呼哧…….」單手懊惱的捂住臉，手背上的青筋一條條地暴起顫抖，自己最在乎的記憶被玄離說得如此厭惡，要是換做旁人，怕是現在早已成了齏粉。

「.……你最好儘快想清楚，要是晚了，你可能看到的就是你那些徒孫弟子們的頭顱殘軀了。」從帝座上緩步走下，拾起鍋勺放進懷裡，玄滄意味深長道。

「你……」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殿外的寥夜和潮夜相互攙著，一瘸一拐的向各自的住處走去，潮夜瞅著寥夜的額上如細雨般密布的汗水，不解道：「陛下雖然狠，但不至於把你傷成這樣吧……」

「哪裡是陛下傷的，是之前在絕心淵的時候，被一個修真者傷的。」寥夜咬牙切齒道。

「什麼傷，我看看。」潮夜好奇道。

「行。」潮夜雖醉心於禁術，卻同時痴迷於人類的醫道，時不時溜出魔界去買醫書，寥夜雖不覺得普通的醫術能治療靈力造成的傷口，讓他看看倒也無妨。

「哎呀，這傷的不輕。」潮夜皺眉看著寥夜胸前的傷口，感慨了一句：「傷口形狀倒是好看，還是朵蓮花……」

胸前的傷口雖然養了多日，卻依舊不見好轉，也不流血，只是單純的癢疼，被花瓣扎中的皮膚也不見結疤，卻漸漸變成了粉紅色的嫩肉，像是，跳過了結疤的環節，又像是，在胸口綻開了一朵聖潔的蓮花。。

「明明不流血，卻不見好。」聽著寥夜的描述，潮夜摸著下巴苦思冥想道：「我想想，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樣的，不過你不擔心，這傷不至於致命，興許再養養會好的，我是在哪兒見過呢？」

「要不你過幾天來我這裡，我再幫你查查。」

「不用了，我有任務要去趟修道界。」寥夜滿不在乎道：「不致命就行。」

「那等你回來再找我。」潮夜點頭道。

二人正要分開，一個魔族士兵著急地跑過來道：「潮夜大人，陛下命您去幽煞殿。」

「現在？」潮夜下意識一個哆嗦，玄滄剛發完脾氣，怎麼想起找他，難不成，要拿他當出氣筒……

「那我先回去了。」

剛向幽煞殿的方向走了兩步，腦中倏忽劃過一道石破天驚的閃電，潮夜猛地回頭，寥夜的氣息卻已經消失。

「該死，那個是一種辨別身份的標記，這傢伙的真實容貌是不是被看到了…..」想追去的步伐被對於玄滄的畏懼阻擋，潮夜只能喃喃了一句『應該不會有人有本事看到他胸口的標記』後，匆匆忙忙去了幽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