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兒？」

文娘開口的同時，年叔一個閃身，攔住了她。

「讓我過去。」

女子聲音很低，但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我如果不去，樓闌會死。」

屋內一片靜默，文娘擰眉，不語。

卻見沈宛轉身，一雙眸子定定望過來，「文娘，你攔不住我。」

「我必須去。」

「那……」文娘嘆了一嘆，心知她所言不假，遂妥協道:「你必須保證，你要安然無恙的回來。」

聞言，女子驀然笑了:「這是自然。」

耳邊風呼呼作響。

沈宛只覺得，她這八年來從未有過這樣心慌的時候，彷彿再晚一步，樓闌就會命喪黃泉。

其實……很有可能。

一想到這種可能，沈宛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

城西建起防疫牆，有層層疊疊的官兵把守，只准進，不能出。

納蘭成德負手，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卻毫無辦法。

他於醫道一竅不通。

應尚書站在一旁，低聲與他彙報:「公子，這裡已經徹底封鎖了，沒人能夠出的來，請來的大夫們正在想法子。」

一轉頭，果真，一堆老頭圍在一處，七嘴八舌的討論。

納蘭成德突然目光一凝，定在那群人外頭。

有個中年大夫，並沒有同他們一起交談，而是一個人靜靜的立在一邊，直直的盯著疫區的入口。

陳昊天過來請示:「應大人，納蘭公子，如果實在不行，就……將所有染病的人，燒死吧！」

「不允！」

納蘭成德面無表情，吐出的字眼卻毫不含糊。

陳昊天一臉為難:「這……」視線再度轉嚮應尚書:「大人，瘟疫一事，歷朝歷代都沒有任何辦法，我們這樣拖著，對揚州城的其他百姓也沒有好處。」

應尚書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納蘭成德的冷冷聲音繼續響起:「你叫他也沒用，我說不允，就是不允。」

陳昊天低頭，很有眼色的不再說話，只行了個禮，便退到一旁去了。

盧婧之前與自己說過的這個納蘭成德有多麼多麼厲害……

婦人之言，看來也不能盡信，這樣重要的場合居然提這麼無理的要求，這個貴公子……不過空有其表罷了。

他也不想想，瘟疫這種東西又治不了，若不燒死他們，萬一再傳出來，其他百姓陸續染上瘟疫，那整個揚州城必然將遭遇一場空前的浩劫。

「納蘭成德！」

清脆的女音由遠及近，男人轉頭，只見遠處飛速掠來一個身影。

眯了眯眼，納蘭成德微詫，居然是……沈宛？她怎麼來了？

女子速度極快，很快便飛奔之眼前，有守在一邊的官兵想要攔她，卻都被納蘭成德抬手制止。

「納蘭……成德，」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沈宛瞧了瞧疫區的方向，「告訴我，裡邊是什麼情況？」

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顧不得其他，一邊問一邊四處張望，想看看濟安堂的掌櫃在哪兒。

濟安堂……

她還記得，從永安寨出來的時候，樓闌就提過會請濟安堂的人去為珊珊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