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盯著樓執情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將匣子收入袖中，抬腳打算去瞧瞧陳老太太。

「小姐，」飛花緊隨其後，低語道:「您之前讓查的事，也有眉目了。」

沈宛警惕的環視了一下四周，見沒人靠近，這才轉頭問道:「說來聽聽！」

飛花鄭重點頭，「這幾日我與瑾兒收穫頗豐，這陳昊天素日里壞事沒少做，貪贓枉法，現下集了不少證據在我們手上，只是單單關於運河決堤的事，東西卻半途被人截了去。」

哦？

沈宛「嘖」了一聲，「可知對方是什麼人？」

飛花搖頭，「不知，只是……」

湊上前來，聲音壓的愈發低了，「懷疑是您身邊的那位……」

「好了，」沈宛頷首，眼眸里劃過瞭然，「既是這樣，那便不必細究了。」

「可是小姐，」飛花皺眉，頗有些不贊同，「那位爺到底是敵是友，您有把握嗎？」

沈宛含笑瞥了她一眼，「至少現在是友非敵，他與我想到了一處去，只是此事對樓闌來說難免太過為難，大頭事情交給他去辦，我負責穩住樓闌就行了。」

說罷，也不待飛花反應，便輕盈的邁步去了陳老太太的草屋，嘴角還含著一抹上彎的弧度，久久不散。

推開屋門，掀了簾子，沈宛從容不迫的彎腰，鑽進屋子。

老太太在昏睡著，樓闌和駱晟一左一右侍奉在下，面上皆是肅然，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沈宛一看這情形，就大抵明白了老太太……許是不太好了。

低低嘆了一聲，她走上前，拍拍駱晟的肩，輕聲道:「你隨我來。」

駱晟點了點頭，遂站起身子，跟著沈宛走到外頭來，在這個過程中，樓闌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們一眼。

待到了無人處，沈宛臉色才陡然沉下來。

她看著駱晟，神情極其肅穆，「我且問你，對你那親爹，你是如何想的？」

接下來的事情有可能不受控制，她必須……得到駱晟的肯定，才能放手做下去。

畢竟駱晟與樓闌是血濃於水的兄弟，若真的陳家傾覆，駱晟必須要站在自己這邊，才能勸勸樓闌。

駱晟臉上劃過一絲茫然，似乎思慮了許久，才慢慢開口:「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讓你覺得我冷血，但我最真實的想法依舊是——」

「我要他死！」

「即使他死了，也償還不了欠我們，欠奶奶，欠妹妹和欠阿娘的一切！」

出乎意料的，沈宛聽過之後，竟是輕輕笑起來。

那笑里含著幾分如釋重負，又含了幾分激賞，「你很好，駱晟。」

「我很開心，你能說這樣的話。」

女子的神色格外認真，「恩怨清楚，公私分明，駱晟，你真的真的……沒有令我失望。」

她知道這個面容仍舊帶著稚氣的少年，心裡眼裡，抱負滿滿。

好像記憶里也曾有過這樣一個人，指著江山笑言:「建功立業，當屬男兒本色，宛宛，你可願與我一同，協助阿燁平定這大好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