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瀾再醒來，屋裡已經沒人了。

桌子上還放著傾倒的酒杯，與吃剩的菜碟，桌面一片狼藉。

他坐起身摸了摸宿醉的腦袋，心裡正奇怪席庭去哪兒了，結果轉頭就看見了對方給他留在榻上的紙條。

上面大概意思是說，你在此不要走動，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沒有意外明早就回。

夜瀾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默默在心裡罵了對方一百八十遍。

敢把他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過夜，自己去鬼混，狗男人去死！

夜瀾喝了兩口桌上的清口茶，徹底醒了酒後，決定自己先回府算了。畢竟，要他乖乖聽話是死也不可能的，逆其道而行之，才是上上策。

然而，當他晃悠了兩下，走到門口時，卻正好撞上了之前迎賓的老鴇。兩人四目相對半晌，老鴇頓時喜笑顏開，扭著腰，甩著手絹道：「哎呦！這不是之前那位公子嗎？怎麼不見和您一起的那位俏公子？」

夜瀾一看見這樓里的女子便渾身難受，聞言只冷硬著一張臉道：「他走了。」

「那公子可不就沒伴兒了嗎？要不要找幾個姑娘來陪陪？」老鴇笑問道。

夜瀾皺眉道：「不用，我要走了。」說罷，便繞開對方，自行下了樓。

出了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夜瀾不想再繞遠道，便直接穿進了一條巷子里。

小巷裡百丈有餘，一個人也沒有還漆黑一片，夜瀾自然是不怕黑的。

然而，走到一半，身後似乎有些不對勁，他頓了頓腳步，再一回頭突然幾個人衝出，其中一個直接拿布巾便沖他蒙了上來。

夜瀾手疾眼快一下從袖中抽出防身短匕，又快又狠地朝對方要害處劃去。可惜為時已晚，那人雖中了他一刀，但那浸了蒙汗藥的布巾已捂到了他的口鼻。

這藥勁極大，他在邊關時似乎見匈奴人使過。夜瀾腦中只來得及閃過廖廖數語，便很快讓藥迷的神志不清。

暈死前他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不該不聽席庭的話，老實待在房裡就好了……

「哎，你說這小子不會是死了吧？」

「怎麼可能？那藥沒下那麼多，應該快醒了。」

耳邊依稀傳來陌生的交談，夜瀾動了動眼皮，剛要睜眼，肚子上便狠狠挨了一腳。

「喂！別裝死了，醒了就快起來，我看見你眼皮動了！」

夜瀾悶哼一聲，被迫睜開眼，還來不及細想，他的頭髮便被人一把抓住，硬生生拎著他坐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

抓他頭髮的那個是個長相粗獷的鬍子大漢，說起話來嗡聲嗡氣，像口填滿水的大缸：「那就要問問你那個當王爺的好夫郎了！要怪就怪他查了不該查的東西！」

夜瀾默默將人掃視了一遍，面無表情地開口，確鑿無疑道：「你是匈奴人。看來丞相勾結外族是真的了？」

那大漢愣了一陣，隨即黑了臉一腳踹翻了他，踩著他側臉道：「我勸你想活命就別那麼多廢話！不然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呵……」夜瀾臉被踩的變形，但聲音卻嘲諷道：「你不敢殺我，否則便無法拿我要挾席庭幫你們替丞相洗清。他那麼聰明，若是知道我死了，怕是第二日就會讓丞相上刑台。這樣也無所謂麼？」

「你！」大漢怒目圓睜，還想動粗，卻被先前與他說話的那個少年攔了下來。

「胡大哥先消消氣，他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不能殺他。但是，玩一玩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