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歲的語氣崩潰極了，語氣顯得有些激動，他微微顫抖著，嘴角的鬍子也跟著顫：「我，我當時不過是說句氣話。怎麼能真的不管她……」

唐林澤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輕輕幫周歲擦去手上的水：「那你可知令女嫁過去之後，還和誰有接觸？」

周歲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片刻後開口道：「無非就是翠蓮翠英，還有她的奶娘。頂多還有個之前的幾個閨中密友，其他的，我也不了解。樂兒嫁過去之後，我想著有翠蓮單純，可以照顧她。有翠英會武，可以護著她。就沒有管過那邊。」

唐林澤側眼看了看站在門外的馮沐成，神色暗了暗。他想到自己和馮沐成審問出來的結果，翠蓮成為了新的三夫人，翠英離開了。唐林澤重新看向周歲，他忽然覺得，周歲有權利知道這一切:「你可知……周樂早就死了。」

周歲的動作忽然靜止了，獃獃的看著唐林澤，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周樂早就生了急病，死了。」

「不可能！」唐林澤的話剛剛落地，周歲就立馬否認，「之前我還聽到過她的消息！我，我還暗地裡幫助錢家生意，我無時無刻都在派人打聽她的消息，她明明一直過的很好啊……」

周歲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知道，唐林澤沒什麼理由騙他這件事，只能是真的。

「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回個頭，道個歉。」周歲慢慢的趴在桌上，一個中年男人，竟然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從小到大，我，我為她做了那麼多……」

「呵……」門口傳來一聲輕笑，抬眼看去，馮沐成正大步朝裡面走著，「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您這麼做，頂多也就是感動自己罷了。您說從小到大，您為她做了許多。那你可知道，她究竟喜不喜歡琴棋書畫，女紅女工？您為她找了那麼多才子，你又怎麼知道，她喜歡的不是英雄武將？就算是現在……您想的也只是她的道歉，可，若是您先道歉，又能如何？」

「您將她養這麼大，等到了她的感謝。」馮沐成見周歲目光獃滯的看向自己，別開眼睛，「可她終其一生，也沒能等到您的一句道歉。」

周歲的眼神慢慢的恢復清明：「那為何我到案發前，都可以打聽到她的消息。」

「是翠蓮，」唐林澤暗瞪了一眼馮沐成，但還是解釋道，「翠蓮也嫁給了錢太多，改了名字。就叫周樂。」

沉默……

周歲的臉上慢慢帶上了怒意，猛的一下站起，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拂袖而去。

唐林澤眨眨眼，無辜的聳了聳肩:「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馮沐成笑了笑，「是我說錯了。」

韓修的報告早就放到了唐林澤的桌上，唐林澤卻一直到現在才有時間來看看。新的屍體，是錢多的妻子。

她的雙手被砸爛，是生前被一下又一下的砸爛的。這些傷口一看就是為了泄憤而為，動作及不幹脆，似乎是新手所為。可最後殺了她的手法極為熟練，一刀斃命。

這些都是一方面，在報告里，最讓唐林澤注意的線索——衣角的墨跡。

錢家一看就是不經常接觸這些的，這位夫人也不是那種會練字的人，因此，這個墨漬成了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