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侯爺很好。只是，侯爺不是也進宮了嗎？聖上沒見到他？」唐林澤被這些問題搞得有點懵，只得按實回答。

顧子由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輕輕點點頭，有些生硬的轉移著話題：「知道了。最近長安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滅門慘案，似乎就是你負責的吧？如何了？」

問到專業性的問題，唐林澤清了清嗓子，將整個案子的前因後果說的清清楚楚。顧子由扶著腦袋，認真的聽著，不時的談論幾句。

「朕倒是不知道，自己定下的法最後竟然變成這樣。」顧子由嘆了口氣，輕輕搖搖頭。唐林澤也附和著。顧子由定下的這些個法固然是好的，可要真正實施，真正讓所有人都應用起來，還是很難的。

至少，需要幾代人的努力。顧子由怎麼說也是操之過急了。

「聖上，宣平候求見。」門外，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顧子由的眼睛肉眼可見的亮了亮：「傳。」

隨即，門打開了。楚清洋緩步走了進來，沖剛剛幫忙開門的太監點點頭，目光轉移到桌案後面顧子由的身上：「臣，見過聖上。」

楚清洋微微彎腰，很快便直起了身子。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移開了目光。

「唐大人先回去吧。破獲大案有功，算算時間，朕的獎賞差不多該到縣衙了。」顧子由笑了笑，從桌案後面走到唐林澤面前。

雖說二人年紀相仿，可二人站在一起，顧子由還是矮了唐林澤那麼半個頭。唐林澤急忙謝恩，快速離開了這個房間。

房間外，馮沐成已經等了許久，看見唐林澤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如何？」馮沐成有些擔心的上下打量著唐林澤。在唐林澤進去後，那個捂著額頭的太監就吸引了馮沐成的注意，再想到那人原本還沒事，讓馮沐成不得不擔心起了唐林澤。如今看到唐林澤沒事，也放心了。

唐林澤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轉過頭正好看見站在門口的太監。他身上穿的都比其他太監豪華不少，似乎是主管之類的，模樣也生的好看，一雙鳳眼直直的看著前面，眼角的淚痣更是增添了不少味道。唐林澤聽到，其他人叫他簫公公。

互相點頭至意後，簫公公吩咐著泊松將二人送出去。

此時，御書房內，楚清洋安靜的坐在桌案側面的椅子上，隨手從一大堆書中抽出一本話本翻看著。

「好玩嗎？」顧子由挑眉看向楚清洋，冷哼一聲，「去外面這些天，玩夠了？」

一瞬間，房間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兩人都忽的沉默了。

楚清洋安然的坐在椅子上，翻閱著手中的話本，看都不看顧子由。

顧子由站在一邊瞪著楚清洋， 臉上的怒意清晰可見，他強壓下自己內心的怒火，威脅道：「你真當朕不敢殺你嗎？」他的眼神驟然變得冷漠，眼中帶了一絲的殺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楚清洋淡然的看著手中的話本，平靜的道，「君臣有別，臣不敢有絲毫怨言。」

「朕看你倒是敢的很。」 顧子由氣急反笑。

「那麼，」 楚清洋放下了手中的話本，抬起頭看著一旁顧子由的眼睛，眼中帶著幾分笑意，「聖上捨得殺臣嗎？」

顧子由忽的一愣，心裡的火氣莫名的消了幾分，歪過頭，清咳一聲道：「下不為例。」

「景和，我是為了你好。」 見顧子由的神色緩和下來，楚清洋上前幫他理了理亂了的衣冠，半蹲著身子，溫柔的看著他。

顧子由嘆了口氣，抬起雙臂任由對方幫自己，抱怨似的道：「日後這種事和朕商量商量，你知不知道，刑部那個姓李的，差點就查到你了。若是真讓他查出來，你讓朕怎麼護著你？」

楚清洋也不說話，只是笑著將顧子由拽到懷裡，恨不得將人揉碎在身體里一般：「聖上這麼護著臣，臣實在是感恩戴德。」

「滾開，」顧子由掙脫開楚清洋的懷抱，「朕氣還沒消。」

唐林澤和馮沐成此刻也已經坐上了馬車。馬車上，馮沐成猶豫了片刻，開口道：「小娃娃，我問你一件事，你可得說實話。」

「馮叔今兒個是怎麼了？」唐林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問吧，我自然不會騙馮叔的。」

「好，聖上在御書房，有沒有對你……做些什麼？」馮沐成擔心的看著唐林澤。他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就在他在外面等待著唐林澤的時候，居然見到了柳星宇。

沒錯，就是之前在翠英家中見到的那個男人。詢問過後才知道，那柳星宇，是最近新入宮的，聖上身邊最得寵的男寵。

什麼詩會，根本是為聖上充實後宮的手段。馮沐成這才從泊鬆口中了解到一些東西。聖上後宮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皆是滿滿的，且男女不論，葷素不忌。這些年從外面，臣子送進來的，有不少美人。

按說顧子由這麼個充實後宮的速度，早該沒有空位了。可奇怪的就是，每當顧子由召人侍寢，當晚那人必定慘死宮殿。

如此下來，唐林澤被顧子由單獨召見，能不擔心嗎？

「沒有，聖上只是問了我一些問題而已。怎麼會做什麼？」唐林澤笑道。

「到了。」泊松掀開簾子，沖二人伏下了身子。

唐林澤點點頭，下了馬車。在看到縣衙的一剎那，愣住了。只見縣衙的牌匾已經換成了金色的，門口更是堆著幾箱子金銀玉器。

「大人，這些是聖上賞賜。」許青一正吩咐著人搬運，見到唐林澤看著這邊，上前解釋道，「宣旨的公公已經回去了。另外，剛剛有幾個奴僕送來四道邀貼。五大世家，就有四個送來帖子，您看……」

唐林澤揉揉太陽穴，看看站在遠處圍觀，不敢上前的人們，微微嘆了口氣：「進去說吧。叫上小修，我們後廳見。」

隨即，唐林澤繞開那些箱子，走了進去。馮沐成也快步跟了上去，在和唐林澤持平的時候，微微挑眉：「大人厲害啊。四張邀貼，您打算怎麼辦？」

唐林澤側身看了眼馮沐成，繼續走著：「不知道。這不是叫你們一起看看怎麼辦嗎？」

「青一那邊還早，我記得，在我進宮前，牢里好像有個人在申冤？」唐林澤已經走到了前廳，看許青一久久未到，便猜著那邊出了什麼差錯，也正巧留出些時間處理，「把他的案宗調過來給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