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沐成此刻已經出了門，低頭嘿嘿一笑。隨手抓下一把狗尾巴草，放在手中玩弄著。

儘管已經出了門，可馮沐成依舊是那副痴傻的樣子。他做事一向謹慎，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暴露出來。更何況這還是在周邊做事，萬一被發現不對，可不是開玩笑的。

只是，小娃娃說什麼不好 偏偏說自己痴傻。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唐林澤的身份是來報恩的書生，自己的身份是書生的三叔。但……你見過誰家報恩還拖家帶口的？可要讓馮沐成不跟著來，他又不放心。所以說，給他安排個痴傻的由頭倒也妥當。

想到這兒，唐林澤忍不住搖搖頭，還是好好配合查案吧。

一路上，馮沐成問過不少人，但沒人好好回答他。要麼說不熟，要麼就直接跑了，話都不回一句，弄得馮沐成心力交瘁。

在問道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老頭時，終於有個人可以好好回話了。只是那老頭一臉惋惜的看著馮沐成：「唉，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怎麼就傻了呢？」

馮沐成扯了扯嘴角，正打算離開。

老頭一副同情的樣子看著馮沐成：「麥爺這人啊，年輕的時候挺混賬的，後來就好了。若是他那個孩子還在，大約也差不多和你一般大了。只可惜，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聽到這兒，馮沐成心中一驚，臉上卻還是那副疑惑的樣子：「啊？」

「唉，好久沒人問起這些事咯，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啊……」老頭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多說，背著手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些事已經完全勾起了馮沐成的好奇心，但又不方便上前詢問。馮沐成只得一個人呆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那老頭離去的方向，心裡正猶豫著要不要暴露出來，直接上前詢問。可又怕自己不是傻的這件事傳到吳歸那群人耳朵里，只好作罷，腳步沉重的繼續往前走。

馮沐成身前不遠處，一個面色和善的小販狐疑的看了馮沐成一眼，沖站在攤前面挑選貨物的年輕人擠擠眼：「六哥，那人好像是個傻子。我這都看見那人攔了幾個人了，也就那個酸儒老頭願意搭理他。要不我們……」

「閉嘴。」年輕人往馮沐成那邊撇了一眼，又重新看向攤里的貨物，「等等試探一下，若真是個傻子，便動手。」說吧，年輕人的袖管里劃下一把匕首，小販順勢接過藏進衣服里，輕輕點點頭。年輕人這才離開了攤位，在拐角處的茶館停了下來，緩緩坐下，點上了一壺熱茶。

送茶的夥計一邊幫忙倒著茶，一邊低聲道：「六哥，您這是打算行動？最近查的嚴，老大不是說……」

「等不了了，那邊催得緊，也就差幾個人了，冒險一試沒事的。」被叫做六哥的年輕人笑了笑，看向馮沐成的目光變得炙熱，「若他真是個傻子，倒是省事了。這條街上沒見過他，大抵是沒人撐腰的。若不是，弄死就好。」

「六哥放心，誰會在大街上裝傻子呢？那不成真傻子了？」夥計討好一笑，將茶遞到六哥手邊。六哥舉起茶碗一飲而盡：「怕只怕是刑部那個姓李的老匹夫設下的圈套。若是裝傻，便將人打死送到刑部。上次交手，那老匹夫就害我折損了那麼多。可得賺回來。」

而馮沐成對這一切渾然不知，自顧自的朝前走。走到一半，馮沐成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問個清楚。

按照那老頭所說，麥爺年輕的時候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可以說是混賬。他還曾經有個孩子，按照年齡算，差不多也是自己這麼大了。那麼說來，吳歸應該不算長子了。

對了！馮沐成眼睛亮了亮，他記得，在案宗里，吳歸曾經有個名字，叫吳子歸，後來因為新皇登基，為了避諱，才把中間那個字給去了。

吳子歸，子歸。

感覺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真相的馮沐成頓時有些開心，看著那邊有個賣東西的攤子，立刻走了上去。那邊有個看上去不錯的小木人，買來送給小娃娃玩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