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森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然後才起床，洗漱完畢後他推開了房門，對面的門也剛好被人從裡面打開，許臣低著頭整理著袖口上的紐扣，一抬頭，兩人地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許臣：「……」

孔森：「小臣，早上好啊。」

「早……早上好……」許臣看著他臉上自然得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笑容，目光在半空中游移了一圈，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孔森見狀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抬手試探上他的額頭：「怎麼了，是不是感冒發燒了？」他的語氣裡帶著擔憂。

對方身上好聞的氣息鋪天蓋地地湧入許臣的鼻端，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包圍，他心跳有片刻的驟然加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躲開額頭上的手。

他的動作太過突兀，孔森疑惑地看著他。

「森……森哥，我沒事，可能是房間里空調溫度調得有些高吧……你肚子餓了嗎，我有些餓了，我們先去吃早餐吧。」許臣將話說完後轉身就忘電梯的方向走，動作快得就好像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孔森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背影，眉頭越皺越深：小臣這樣躲他，難不成是昨天晚上的事被發現了？可是不應該啊……

孔森這邊還再想著許臣突如其來的躲他是什麼意思，那邊許臣已經站在了電梯門口，回頭見身後的男人沒有跟上來，叫對方：「森哥，你怎麼不走？」

孔森從思緒里回過神，抬頭就見電梯旁的男人對著自己，臉上帶著溫和軟糯的笑，心裡的懷疑瞬間就煙消雲散了，小臣昨天晚上睡得香噴噴的，肯定不知道。

這麼想著，孔森臉上帶上了笑容，應了一聲：「來了。」

兩人一起出了酒店，在網上看了一家評分比較高的餐廳，然後打了個車過去，昨天小姑打電話過來他沒有接到，在車上的時候他撥了一個過去。

電話里他將銀行卡和錢的事簡單的給小姑說了一聲，小姑一個勁兒地讓他把卡拿回去，他們不能要。許臣拒絕了，只說那是留給小雅以後上學用的，說什麼也不能收回來，小姑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無奈地同意下來。

掛掉電話後，孔森偏頭看著他：「你把賣房子的錢都給了小姑他們？」

「嗯，」許臣點了點頭，「再怎麼說，小姑她也是奶奶的親女兒，我只是奶奶撿來的，這些東些，本來也不該是我的。」

「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呢，你捨得？」孔森不喜歡聽他這樣說自己，於是將話題扯開，開玩笑道。

許臣白了他一眼：「什麼意思，我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難道還養不活自己？」

「我開個玩笑，別生氣。」孔森見狀，趕緊給人順毛，許臣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不理他，孔森笑了笑：「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聞言，許臣轉頭不解地看著他。

「因為你還有我啊。」這句包含的意思太過深重，許臣心跳漏了半拍，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人，許久後才反應過來，急忙偏過頭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咳……你別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我真的會當真的。

「這有什麼讓人誤會的？」孔森不明白。

「你還說呢，」許臣忍不住笑了，「你這樣搞得好像你要養我一樣……」

「可以啊，」孔森突然開口，許臣說到一半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嘴邊，孔森偏頭看著他，目光專註，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說：「我養你，一輩子都可以。」

這句話，四捨五入就等於表白了，許臣張了張嘴，目光不自覺地掃向前排，那裡，駕駛座上的司機正透過後視鏡看著他們，臉上帶著震驚，跑一趟客還能見著類似表白的現場，還是兩個大男人，這可給年過半百的他長了知識了。

「這還在車上……」許臣爆紅了臉，孔森聽著他的話，皺了皺眉，神色變得有些懊惱，暗道自己太過急切了，明明已經這麼久，現在怎麼就忍不住了呢。

「是我的錯，我考慮不周。」孔森道：「那下車後我重新說一次。」

許臣：「……」

前排的司機表示已經沒眼看了，這麼一個看起來精明能幹的小夥子，怎麼腦子就不太好使呢？

許臣有些無奈地偏頭，不去看他，孔森見他這樣，心裡拿不準對方是不是生氣了，於是只能乖乖地閉上了嘴。

十來分鐘後，車子在一家裝修華麗的餐廳門口停了下來，許臣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台階上看著孔森支付了司機車費。

「走吧。」孔森收好手機向他走過來，看著他輕輕笑了笑。

「嗯？哦……好……」許臣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進了旋轉的玻璃門。

因為已經過了用餐的時間，所以這個時候的餐廳里沒有多少人，孔森和許臣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然後坐了下來，服務員拿著菜單上來，許臣點了一份海鮮粥，孔森則是要了一份海鮮炒飯，服務員下去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許臣低著頭，玩著自己手上的指甲，像是那一個個修剪圓潤的指甲是什麼珍奇的玩具一樣。

孔森坐在他對面，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見對方因為低著頭而露出的一段白皙纖細的脖頸，他的頭髮有些長，黑色的髮絲細細散散地落在上面，像是浸在奶油里的絲綢，孔森覺得自己的牙齒有些癢。

落在身上的目光太過熾熱，實在讓人無法忽略，許臣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大過一聲，他有些害怕對面的人也聽見，心裡忍不住唾棄自己，對方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他就這副德行，實在是太不穩重了。

孔森看著人，想起自己在車上說過的話，張了張嘴準備開口，不料許臣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他一眼，飛快地說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間。」然後還不等孔森反應過來就離開了。

孔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