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照陽！」洛簡這下是真急得要哭，賀照陽犯起病來他根本控制不住，「你想幹什麼！」

他一隻手抱住賀照陽的腰，另一隻去搶凳子。

賀照陽自己都控制不住，心頭沸騰的血讓他難受，他必須得發泄出來。

「你到一邊去，」賀照陽聲音聽起來倒是沒什麼異常，「過去！」

真顧不得腳了，洛簡全力推著賀照陽往外走，可惜賀照陽不配合，他根本推不動。

江路也給嚇著了，打架就打架，還抄什麼傢伙？真是要命嗎？

賀照陽高一的時候就已經確診，三年過去，並沒有得到好轉。

他閉了閉眼睛，還是壓制不住心裡的暴怒，想直接把洛簡推到一邊。

感受到他的動作，洛簡手上更用力了。

「照陽，賀照陽，」洛簡帶著哭腔，一眨眼睛就掉出了兩顆眼淚，「你別這樣，你說你會控制的。」

Z大向來注重校風，這要是把人打嚴重了，處分都算輕的。

洛簡……又哭了，賀照陽皺皺眉頭，心裡多了一層情緒。

洛簡站直，頭頂才到賀照陽下巴，此刻他微微彎腰抱著賀照陽，整個人就像靠在他胸膛上一樣。

他一哭眼睛和鼻尖就要紅，剛剛掉了眼淚，這時候眼睛正是水汪汪的。

被洛簡這麼看著，賀照陽深吸了一口氣，他下不去手，下不去手推開洛簡。

看他神色有所鬆動，洛簡趕緊繼續哄：「照陽，我剛剛一點都沒事，陪我出去買吃的吧。」

怎麼可能沒事，只是現在絕對不能告訴他罷了。

賀照陽咬牙，死死盯住靠在書桌旁的江路，把江路又盯退了一步。

「我們出去，出去吧。」洛簡像哄小孩兒一樣。

哐啷！

賀照陽把凳子往旁邊丟去，確切地說，不是丟，而是砸。

凳子腿兒是鐵制的，撞在床欄上都砸出了一個小小的彎。

可見賀照陽用了多大的力氣。

洛簡也被這個聲音嚇得一抖，只是他知道，賀照陽沒有剛才那麼激動了。

江路又往旁邊移了幾步，想要離賀照陽遠一點，這個人好像精神不正常。

俗話不是說嘛，橫的怕不要命的。

賀照陽還是深呼深吸，他看了洛簡一眼，沒拉他，轉身自己出門了。

圍觀群眾早就讓開了，摸不準情況，誰都不想摻和。

「賀……」洛簡更委屈了，他渾身都疼，尤其是腳，沒想到賀照陽根本不管他。

他回頭看了江路一樣，這種時候也說不出什麼。

還是要看著賀照陽，洛簡轉轉手腕兒，一瘸一拐走出宿舍。

賀照陽不在門口，洛簡把眼眶裡的淚水又憋回去，探身往樓下看。

——賀照陽在樓下的長椅上坐著。

洛簡吸吸鼻子，扶著欄桿慢慢下樓。

他腿疼，走得慢，等到了賀照陽旁邊，賀照陽已經平靜了很多。

賀照陽正閉著眼睛，感受到有人坐在了旁邊，猛然睜眼，發現是洛簡之後也一句話沒說。

只是眼神比剛剛清明了不少。

洛簡伸手攥住他的袖子，強裝鎮定道：「照陽，你、你現在沒事了吧？」

看著洛簡眼睛裡隱約的害怕，賀照陽只覺得心都要酸化了。

明明最不想讓洛簡難過，可每次難過的都是他。

「這話該我問你，」賀照陽無力地扶了扶額頭，「對不起，小簡。」

難過的時候最怕聽到這種話，剛剛還能撐住的情緒，現在全部崩潰。

洛簡呆了兩秒，直接埋進了賀照陽懷裡，隨後就是小小的哽咽聲。

賀照陽真是把他嚇壞了。

其實犯病之後的人，不會為自己之前做出的事愧疚自責，賀照陽也只是看到洛簡難過而跟著難過。

他打心底里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

聽著熟悉的心跳聲，洛簡眼淚流的更洶湧了。

他最不能明白的是，為什麼賀照陽會生病呢？

明明，明明平時都好好的一個人。

「小簡，」賀照陽輕拍著洛簡的背，「先去醫院。」

洛簡抬頭，確定賀照陽已經恢復正常了。

賀照陽摸摸他的頭髮，下命令一般道：「看了醫生之後，回來搬東西。」

洛簡又愣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