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裡只有一種信號，我不能再對他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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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吃了她嗎？

他唇紅齒白，帶著冷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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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門一打開，一股熱浪從外面席捲進來，外面運送機器的工人滿頭大汗，脾氣極其惡劣，吵吵鬧鬧地進來安裝咖啡機，店裡原本在讀書的客人都不滿地皺眉瞪眼。

我不動聲色地把準備好的冷飲和水果擺在櫃檯上，他們安裝好了咖啡機過來找我付錢，看到桌上的水果表情立刻緩和了不少。

「謝謝你們，天挺熱的，喝點水吃點東西再走吧。」我從櫃檯里把錢拿出來遞了過去，他們終於不再抱怨，心情不錯地離開了，同樣的飲品我也給每個客人準備了一杯。

「對不住啊，打擾大家了，免費的都降降暑。」

客人里有很多算是常客了，喝了一口冷飲先前的火氣降了不少開始和我攀談。

「小紀又進了幾台咖啡機啊。」

「嗯，大家看書困了還能點杯咖啡，沒事過來喝點東西上上網也不錯，我這兒網好。」我說著眼睛微微閉起，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主要是——最近房租有點交不起了。」

有人笑起來輕聲附和：「你來這也沒多久，除了對面網吧和酒吧，你家店是開的最好的了。」

「可不是，小紀脾氣好，長的又帥，大家都願意來。小紀有沒有對象啊，我回去給你介紹介紹。」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這個區不算繁華，青少年也少，來的最多的還是這個年紀在職場奔波疲憊的藍白領。

我連連擺手：「我還沒有這個打算，等想成家的時候再來麻煩姐。」話音剛落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男人，明明是伏暑，他一來卻從外面帶進一股冷氣。

我的視線慢慢地遊走過去，他穿著淺色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黑色的短褲下能看見小腿上健碩的肌肉線條，個子高挺五官跟刀削似的完美無缺。

他進來也沒看我，自己直接到後排書櫃找書去了，沒多久拿了一本書出來，坐到窗戶後面的座位里，陽光正好從他面前掠過，在他身上留下一片陰影。

我注意這個人有一段時間了，我知道他就在對面的酒吧做侍應生，二十齣頭沒有正式工作，聲音富有磁性帶著天然的誘惑力，長相是女生們最喜歡的那一款。

我關注到他是剛來那幾天忙著裝修，每次走的都特別晚，平時我會從裡面鎖門再從側門離開，側門的胡同口正對著他工作的酒吧，那天很晚了，一出門就看見他被一個男人抵在牆上，男人背對著我應該是在抽煙，煙霧繚繞。

他們好像說了些什麼，就看那個喝醉酒的男人扳起他的下巴挑釁地吻了他，隨即推開他往地上不屑地啐了一口。

這是非常侮辱人的行為，任何人都應該難以忍受，可是他非常平靜且冷漠地笑了一下，轉身回去繼續工作。

這種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我後來發現他的行為完全是隨著他的心情好壞來決定，有的時候一笑了之，有的時候會忽然跳起來把騷擾的人打到滿臉血，一邊揮舞拳頭一邊露出乖張得意的笑容。這樣陰晴不定的一個人，白天會經常來我的店裡看書休息，他看的書很雜，從《復仇》這樣的文學作品到一些科普類書籍。

偶然看見他，我的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盯著這個人，看他靠在酒吧門口抽煙，嘴邊一抹隨性的笑意，或者看他在我的店裡枕著書小憩，黑色的頭髮微微擋住眼睛，高挺的鼻樑，像是希臘的神明雕塑。

「唉，紀老闆。」一個有些不自然的女聲拽回了我的思緒，我眯眼笑了一下，這個女人身上滿是劣質香水的氣味。

「紀老闆想交女朋友先考慮考慮我吧，我的條件也不差的。」

「別被我騙了，到時候你就該嫌棄我了。」我搖搖頭，放低了聲音指指櫃檯，「你們看著，不打擾你們了。」

我離開的時候沒忍住還是往那個人的座位看了一眼，我說不好為什麼，他對我來說有著奇妙的吸引力。都說人會對不同於自己的事物滋生強烈的好奇心，我對他大約就是這種心理。

我在櫃檯玩了會手機，忽然視線里出現一雙白色的皮鞋，一抬頭他不知道在我面前站了多久，正低頭想看我在看什麼，我站了起來默不作聲地把手機扣過去了。

「有什麼事嗎？」我今天第一次和他說話，心裡居然還有一絲緊張。

他笑了一下露出潔白的牙齒：「有本書找不到了想讓老闆幫忙找一找。」他的笑有欺騙能力，看起來特別純良，可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艷紅的嘴唇上，他的嘴唇豐滿，觸感或許還很柔軟。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我趕緊輕咳一聲。

我的記憶力還不錯，自己擺的書，位置都記得差不多，到了晚上還會整理一遍，故而問了一句：「什麼書？」

我還在等他的回答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握緊，直接給我從櫃檯里拉了出來，我怕整出太大聲音輕輕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開，就由著他給我拉到最後一排書架。

我這個店進門對著櫃檯，書架挨著兩面的牆平行擺放，書架前邊和窗戶邊是比較分散的座位，走到最後一排幾乎就沒人能看見我們倆，燈光被重重書架一擋也昏暗了許多，人在沒有光線的地方會自然而然地感到慌張。

他鬆開了我的手，修長的手指點在第三層的一個空缺上，我看著他黑色的眼睛像是在看一片深海，令我暈頭轉向，從腳底蔓延上一種恐慌。

「老闆你看，這兒是不是原來有一本書？」

我順著他指的看過去，這個書架由於很少有人過來所以書擺的非常滿，唯獨這一塊少了一本，留下一個黑漆漆的縫隙。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表情困惑對他笑了笑。

他好像並沒有給我解釋的意思，收回手，視線落在我身上：「這裡所有書的位置你都記得住嗎？」

「嗯，差不多吧。」

聽見我的回答之後他若有所思，然後慢慢轉過了身，就在我以為他已經要走了所以也想離開這裡的時候，他忽然折返回來，一隻手放到我的肩上，他比我高一點，微微低頭在我耳邊吹風。

「對了老闆，你剛剛對那個女人......」

我想起那股劣質香水味，他笑了一聲，上下嘴唇一碰吐出一串話——「你剛剛是想要『吃』了她吧。」

那一瞬間我猛地打了個哆嗦，像一個殭屍一樣非常可笑地怔愣在原地，連他是什麼時候走的都沒有反應過來，回過神來手已經不自覺地握住了口袋裡的摺疊刀。

他太危險了，我的腦子裡只有這一種信號，我不能再對他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