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也有路邊攤，我們也可以穿著西服坐在路邊擼串喝啤酒。我想像了一下竟然覺得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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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盛夏，但是最熱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我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想都不敢想的變化。陽光明媚，我抱著貓靠在椅子里，看著易青非站在我旁邊做咖啡的拉花。

人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對著小視Ⅱ頻學了一下午的拉花，他只看一遍就做得比小視Ⅱ頻還好看，冷白的手指上看見凌厲的骨骼痕跡，夾著咖啡杯，我的大腦里跳出兩個字——性感。

往上看去，從他非常漂亮的臉部線條，到他的唇峰、鼻樑、狹長的眉眼，他似乎發現我在觀察他，幾不可見地勾起唇角。

之前的事情發生之後我一直失眠，有些不敢睡覺，怕做夢，又覺得自己需要清醒著想一些重要的事情，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哪件事情比較重要，但這個時候，我幾乎是很快就想通了，身邊有一個長得非常不錯的追求我的人，願意給我永遠的愛，有一個工作，一個房子，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就算是一直患得患失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雖然我真的恐懼成為我父親那樣可怕的人，恐懼有一天自己也會拿起暴力和刀具，但是莫名地，我就是感覺易青非不會讓我這麼做。

他所做的不就是這樣嗎，讓自己成為我正常和不正常的那條分界線。

中午吃飯的間隙，易青非把我拉到休息室里接吻，我被他剝奪得手腳發麻他才慢慢放開我，輕笑：「老闆一上午都用非常誘人的眼神看我，我忍了特別久。」

這種小小的調情讓我忍不住笑起來，自從上次和前男友以非常難看的場面分手之後，我還是頭一次意識到在這一點上，我就和普通人一樣需要一段戀愛。

我說：「晚上我們出去吃，我請你。」看著他疑惑的眼神我補充道，「是約會。」

易青非的瞳孔有一瞬間震驚的緊縮，而後立刻染上笑意，看起來心情確實很好。

下午還要繼續待在店裡，我帶了一副無框眼鏡坐在椅子里看書——《人間失格》——我經常看見易青非把這本書拿在手裡，我曾經看過這本書，看完了第一手札之後感到了從文字裡帶來的深深的痛苦，之後就沒再往下翻閱，如今我又試圖從其中揣度易青非的一點思想。

書里的主角叫葉藏，一個無法理解正常生活的人，同時又畏懼這一點，只能用滑稽的面具討別人的歡心，以至不被斥責和厭惡。

書沒看完但我曾在網上看過不少書評，許多人評價葉藏是多麼懦弱，我不否認，但我認為他也有讓人非常震驚的一面。

一個無法活下去的人在掙扎著努力活著的葉藏，以及和他一樣掙扎的我。今天看完第二手札，有一個叫竹一的人拆穿了葉藏的偽裝，我忽然有些想笑，如果我是葉藏，那麼易青非就是我的竹一。

「老闆。」易青非忽然在我耳邊輕聲說，「我要出去一會，取點東西，如果關門了在這裡等我一會。」

我點了點頭看著易青非走了，接過他在做的工作。

店門剛關沒多久，我正坐在裡面點賬易青非敲了敲側面的門，我繞過去給他開門，他不知道去哪裡換了一身衣服，一件短袖的白格子黑色西服，褲管筆直，褲腿下露出一截腳踝，幹凈的棕色皮鞋，以及引人遐想的深V領襯衫，我的眼睛亮了起來，驚訝地看著他。

「你不要弄得這麼正式，顯得我非常隨意。」我失笑嘆氣，「早知道我就不說是約會了。」

「那可不行，這是和老闆的第一次正式約會。」他從身後遞給我一個袋子，我一看裡面也是一套西服，深藍色，他說，「去裡面換上。」

我進去把衣服換上，非常合適，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才出來，我原本只想帶他隨便吃一點，這麼一下我還挺緊張，心臟蹦蹦直跳，易青非看著我，目光非常赤Ⅱ裸地貼在我的皮膚上，讓我感覺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有些發燙。

他的手在我的鎖骨上摸了一下：「紀川哥，你可真好看。」說完他勾唇帶我離開，走出小巷子我才發現店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小賓士。

我指指車又指指易青非：「你的車？」

易青非用車鑰匙開了車，打開副駕駛示意我進去，我坐進去他開火才說：「朋友的，借我開開，不過在這裡沒什麼開車的必要。」

「我們去哪？」我問。

「到外面去。」他笑，汽車嗡的一聲開了出去。

外面這個詞讓我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以前這裡的人都喜歡說早晚要到外面去，那時候「外面」這個詞對於這裡意味著一個光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的地方，而不是像這裡腐臭低俗。

「怎麼了？」易青非側頭問我，我搖搖頭看向窗外。

開出這個區之後視野都變得開闊起來，燈火也逐漸變多，兩邊的路燈白晃晃地亮著，樓房也變得高聳起來。

我打趣道：「我本來是想請你吃路邊攤的，你這樣子是要宰我一頓？」

「大城市也有路邊攤。」易青非目不斜視地說，「我們也可以穿著西服坐在路邊擼串喝啤酒。」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竟然也覺得不錯。

「老闆有什麼忌口嗎，或者想吃什麼？」他問。

我仔細想了好久，平時自己吃基本上不會太注意口味，和別人在外面也通常迎合別人，一時間想不出自己愛吃什麼，只說：「不要特別辣或者特別膩，不要動物內臟和香菜，你挑你愛吃的。」

最後他選了一家西餐換換口味，他給服務員出示了一張卡，服務員直接帶我們到了頂樓，頂樓環境特別好，有單獨隔起來的單間，臨著巨大的落地窗，夜景一覽無餘。

我點了一份意麵，易青非也點了意麵和牛排，一份果茶，還有餐後甜點，我看了價格令人咂舌。

「易青非，和你約會也太費錢了，我可消費不起。」

易青非笑：「我請，我請老闆的，我不是還在追你嗎。」

意麵先上來了，我喝了兩口蘇打水開始吃飯，和以前的同事吃過西餐，甚至在吃飯之前認真地學習過，所以非常熟練地用叉子捲起意麵。

易青非忽然傾身過來，一口咬住了我的叉子，用舌頭捲走了我的意麵，摸了摸嘴角：「嘗嘗你的，好吃。」

我的臉瞬間就紅了，還好別人看不見。

牛排上來之後他仔細地切好遞給我：「我本來考慮去我的酒吧和你約會的，但是想想第一次約會還是找一個安靜明亮的地方，可以看見老闆臉紅，還能聽見老闆的心跳。」

我咬了一口趕緊喝茶把自己心裡的那股勁壓下去：「你就是話說得好聽。」

「我知道你喜歡。」易青非說，「下次約會就去酒吧，我親自為你設計一杯酒。」

他說的我有些期待，看著外面燈紅酒綠的夜景：「等一會我們要去哪？」

他曖昧地目光落下來：「去吹晚風，上天橋走一走，然後——找一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