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我忽然看清了媽媽離開法院時的表情，那是一種非常堅定明確的，終於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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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酒吧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楚霄看起來更拘束了，緊張地環顧四周：「學長，時間不早了，我可能該走了，你看見易青非了嗎？」

我往吧台張望了一下：「如果你要是著急的話可以先走，我和他說就行。」

楚霄笑了笑：「學長，和你聊天很開心，你是一個好人。」

這是好人卡？我忍不住笑了，收到這樣直白的稱讚心情還不錯：「你也很好，需要我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那學長我先走了。」楚霄點點頭從座位里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楚霄整個人給我一種很違和的感覺，一來這麼乖的學生和易青非本身就很不搭，二來易青非說過他在酒吧代班的時候惹了不少事，完全不像是楚霄能做出來的。而且他們兩個說是朋友，可是楚霄似乎對易青非有戒備。

他們之中要麼是易青非在說謊，要麼是楚霄在偽裝，或者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

思緒中斷，我看見楚霄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被追過去的易青非攔住了，他們兩個在門口說了些什麼，表情嚴肅，然後易青非鬆開楚霄讓他走了。

易青非停在原地待了一會轉身朝我這邊走來，我回過頭直到他坐在我旁邊，看了看我空空的酒杯拿起來在杯口舔了一下：「喜歡嗎，我再給你調一杯我最擅長的？」

我點點頭，悶悶地嗯了一聲，他的手伸出來捏我的耳朵：「怎麼了？你們兩個都聊什麼了？」

「我問了好多你的事，你平時也不和我聊，我才發現我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你。」我撐著頭打量他，「小楚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特別神秘，天天逃課，到你寢室找你才知道你好像是你們班的問題兒童。」

易青非贊同地點點頭：「當時——一直游離在班級之外，我沒辦法和他們相處，顯得非常陰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排擠在外了。」他揉了一把頭髮，「他和你說這些幹什麼，把我的形象都破壞掉了。」

「所以幹脆就退學了？」我忍不住拍拍他的頭，他明顯地楞了一下，我笑道「聽小楚和我說你在大學的事情我才能意識到你原本還應該是一個等待畢業的大學生，還有你是從哪裡騙來小楚這樣單純的小孩兒的，嗯？一開口還喊我學長，我都二十七了。」

「你喜歡我也可以喊你學長，而且也是名副其實。」最後幾個字他貼我貼得特別近，在我耳邊輕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不知道你長得多好看，特別年輕帥氣！」

他說完我倆對視一眼不禁一起笑了起來，我彈了一下酒杯杯壁：「去工作吧，再給我調一杯酒。」

「好，時間挺晚了，你自己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老闆要是困了就到員工休息室去睡。」

「知道了。」

我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他在吧台里調酒，眼神很認真，拿起酒杯信手拈來。可是我一想到有一種可能是易青非在欺騙我，就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等到易青非換班我已經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睡著了，易青非蹲在我身邊輕輕拍我的手臂：「回家了老闆。」

我微微睜開一隻眼睛，任憑他把我拉起來：「老闆，這麼困啊，今天是我的錯，耽誤你休息了，但是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

「你現在開心嗎？」我半清醒半迷糊地問。

易青非笑了起來：「開心。」他說完我就感覺胳膊被人一拽，一下就被一個堅實的後背背了起來，嚇得我趕緊抱住易青非的脖子。

「易青非你幹什麼？」

我覺都醒了一大半，就聽他用愉快的語調說：「背你回去，老闆你好輕。」說著把我往上墊了墊出門了，我趕緊敲他的肩膀：「你放我下來，我醒了，我自己走。」

「沒事，已經兩點了，外面很黑沒有人，老闆你趴在我背上，沒有人知道是你。」

今天一點都不涼爽，外面一股熱浪，吹得我又有些迷糊，索性真的趴在他背上，易青非的後背也很好看，肩膀很寬，隔著衣服都感覺得到他皮膚的溫度一般，我小聲說：「我媽以前也經常背我。

「如果她走的那天也能背著我一起走就好了，不過她可能早就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所以才不帶我一起。」

「別這麼說，我會心疼的。」在風裡，易青非好像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帶著你，你想去哪我都背著你去好不好。」

我沒回答，安靜地趴在他身上，像是有什麼東西拽著我一樣讓我陷入夢中，我看見了許久沒有見過的我的媽媽，小的時候她對我還是很好的，每天會站在廚房裡做好吃的，拉著我的手帶我去幼兒園，這些記憶是曾經有過的，只可惜後面發生的事情讓這些顯得微不足道。

這也是我說過的，人的心理沒有辦法容錯，或許對親人這種容錯率更大，但是她拋下我獨自一個人離開這件事讓我忘了她很多好處。

他們最後還是離婚了，不知道媽媽用了什麼辦法才讓他同意，之前也報過很多次案，都沒有成功，在法庭上她很明確地表示不會要我，她逃跑了，她要徹底離開過去所有的一切。

在夢裡我忽然看清了媽媽離開法院時的表情，那是一種非常堅定明確的，終於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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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的最大後果就是頭疼，在家休息了一天才去店裡，因為易青非晚上要去酒吧工作，我本來想讓他在家裡睡覺，但是到中午他還是來了，還從家裡做了飯。

吃完飯我窩在休息室的軟沙發里，易青非自告奮勇地去給我煮咖啡端過來，還做了漂亮的小鹿拉花，我捧在手裡趁熱喝了一口，奶味特別重，我抿抿唇道：「你加了多少奶啊。」

「這不是怕你晚上睡不著嗎？」他看我喝完把杯子放在旁邊，坐在床上看起書，修長的雙腿疊起來，看得我心裡癢癢。

他注意到我赤Ⅱ裸的視線，勾唇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被慣壞了，我居然就這麼睡著了，等我醒過來易青非已經不在休息室了，我坐起來頭一陣暈眩，坐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摸出手機一看竟然已經五點半了。

我皺起眉，環視一周身旁還放著易青非看到一半的書，我站起來開門走出去，店裡沒開燈，我楞了一下，這種情況從來沒有過，我喊了易青非一聲——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