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生非對我說過，只要是能告訴我的，絕對不會欺騙我，可是現在看來，他不能告訴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他揉了揉揉我的頭髮，已經猜到我在想什麼，虛抱我一下，放輕了聲音像是在哄我一樣說：「不用著急了解我的一切，早晚都會告訴你，只是有一些事情還沒到時間，跟著我的節奏來好嗎？」

「什麼叫你的節奏？」我不知道怎麼了，最近很容易焦躁，「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自顧自地說這種話，就好像我是你的什麼東西。」

他挑眉，似乎是想對我笑，但是沒有笑出來，抿了一下嘴唇：「紀川，現在的你不夠成熟，我怕你會直接逃走。如果那樣的話，我就不得不採取一些手段，我不想我們變成那樣。」

「晚上來酒吧接我。」趁我愣神的時候，他颳了一下我的耳朵，轉身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瘦削挺拔，卻那麼陌生。

對於他的話我總是沒有辦法違背，無論是怎樣的他——不，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他，才令我如此沉迷。從某種程度上，我期待這樣非日常的人生，並且害怕著重新被拋棄回到百無聊賴的日常。

所以即使已經窺到危險的輪廓，沒有親眼見到，我依舊不想離開。

我坐在酒吧里，回絕了來搭訕的人，易生非剛好輪班，走過來坐在我對面，白色的V領襯衫，配著外面一件黑色馬甲，緊密地襯托著他的腰身。

我深呼吸，看著他的眼睛，都說眼睛不會騙人，可是在他的眼睛裡我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了，你這幾天煩惱很多啊。」

「說實話我很不安，易生非，你到底是不是在做一些違法的事情？先不說這裡的案子，李捷安失蹤了，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你對他——」

他笑，反問我：「假設李捷安交給你，你會把他怎麼樣？」

「交給我？」

「他舉報了一位性騷擾教師，對你做的一切事情都會被這種功勛掩蓋，即使辭職了也很快就會有新的職位，繼續風生水起地過日子。沒有人會知道他對你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你能容忍嗎。」

「明明眼看就步入正軌的大學生活，因為他以欺凌，辭退作為結尾，至今做夢夢見還會哭醒，如果權力交給你，你會對他怎麼樣。」

我慢慢壓住了開始顫抖的右手：「可是我總沒有資格決定他什麼。」

「還有那個你一直關心的藥店店員，如果哪天你恰巧沒遇見我，你不會遇見任何人，他會怎麼對你你想過沒有。把你的手腳都綁起來，做到你站都站不起來，沒有前戲，沒有停歇知道他滿意。」易生非不動聲色地說著令我面紅耳赤的話，「你現在是怎樣，要幫他找出造成他失蹤的兇手？」

他起身坐到我身邊來，一隻手環過我的腰：「我的紀川實在是太善良了，我是不是該給你點獎勵。」

「那好吧，我承認了，那個男的是我處理掉的，不是失蹤。」他的嘴唇貼著我的耳朵，這句話的聲音彷彿擴大了數倍，在我耳邊不停地迴響，甚至激蕩著我的胸腔，「不過你那個前男友，真不是我動的手。」

我驚恐萬分地看著他，想要推開他的手用力地抵在他的胸膛上，就那樣僵持下來。

我沒有推開他的資格，他說我善良，但我只是個偽善的小人。我看到這些人失蹤也好，死了也好，只覺得罪有應得，我沒有表現出來的這些對生命的尊重，那種情緒我一路走來早就不知道被誰磨滅了。

這樣的我和易生非又有什麼區別。

易生非握住了我停留在他胸前的雙手，眼睛裡充滿玩味：「回去吧。」

第二天我們一起在出租房裡吃早餐，我試探性地又問了一句，想著既然能承認，說不定能告訴我更多。

「那個店員......死了嗎？」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他沖我笑了一下說：「店員？那個，不是說失蹤嗎。」

「你不是說你把他處理了！」

「我？我說的？我沒說過這種話。」他真摯地看著我，像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我的微笑逐漸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