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楚南辭迷瞪了一會，乖巧的起床跟著顧北歸下樓吃飯。

顧北歸將菜端上桌，就看著楚南辭頂著一頭睡的亂糟糟的頭髮，端著水喝。忍著笑意伸手，替人將頭髮整了整，「吃飯吧。」

兩人面對面坐著，顧北歸邊給楚南辭碗里夾菜，邊從兜里拿出震個不停的手機，「喂。」

韓冬「啊」了一聲，將錢遞給老闆，拎著烤串往前，說道：「你終於是接電話了，大晚上的幹嘛呢？一會網吧不？」

「吃飯，一會沒空。」顧北歸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中間，空出手來拿碗盛湯，然後放到楚南辭面前，「晾晾，一會喝。」

「我去，你不一個人啊，你不會金屋藏嬌了吧？」

顧北歸抬眼看了眼楚南辭，笑了，「是啊，藏著呢！」

「你……你誘拐良家婦女了？」韓冬將嘴裡的肉咽了下去，伸手接過打包好了的奶茶。

「少跟我胡扯啊，我照顧病號呢，你能不能想我點好。」顧北歸打斷了韓冬，省得他接著胡說八道，再讓他說下去，他說不定會因為嫖娼被抓。

「哦。」韓冬接著吃他的烤串，「我還以為你找了什麼不該找的，我都準備報警了。」

果然。顧北歸無奈，不過，他怎麼從韓冬語氣里聽到了點點可惜。

「我沒找，你是不是還挺可惜？」

「聽說舉報有獎，有點心動。」

顧北歸深吸了一口氣，有一個一天只想舉報你換錢的朋友，真的氣死個人。

一怒之下，顧北歸將電話掛了放到一旁，一抬頭就對上楚南辭的目光，楚南辭咬著筷子，似乎正聽的起勁，突然被抓包連忙移開了視線。

顧北歸自然沒錯過楚南辭微勾起的嘴角，眯著眼，在人回頭的時候用筷子敲了敲人的腦袋，「偷著取笑學長，罪不可赦。」

楚南辭委屈巴巴的捂著被敲的腦門，顧北歸挑眉，給人夾了塊荔枝肉。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楚南辭扒拉著荔枝肉，低聲嘟囔著。

「那這甜棗你吃不？」

「……吃。」楚南辭將肉塞進嘴裡，有點酸，後來漸漸的就變得甜，很好吃。

本來中暑後，楚南辭就沒有什麼胃口，酸酸甜甜的荔枝肉正好中和了他嘴裡的苦味。

偷偷瞄了眼吃飯的顧北歸，細心，跟風流不羈的外表真的不搭。

晚飯後，楚南辭窩在沙發上，桌上是一杯熱水，旁邊放著藥，他蔫蔫的盯著電視走神，手邊的手機響了好一會他才將視線落在手機上。

亮著的熒幕上，是一個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但楚南辭卻知道是誰，看了眼廚房，顧北歸在裡面洗碗。

「……」楚南辭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就被對方所打斷。

電話那頭，女人連珠炮似的說著，尖銳的聲音刺痛了楚南辭的耳膜。

「你小小年紀就學著夜不歸宿，昨晚還掛我電話，你連著兩天不回家跑哪去了？」

「我開學了。」楚南辭抬手將電視的聲音調大。

電話那頭啞了火，女人笑了笑，「你開學了怎麼不告訴媽媽，媽媽都不知道。」

「……」楚南辭拿過枕頭抱在懷裡，笑話，自己的兒子開沒開學都不知道。

女人似乎明白自己理虧，連忙柔和下下來，「媽媽也是關心你，關心則亂。」

「你男人不要你了，所以你來我這裡揮灑你多餘的愛心嗎？」楚南辭摩挲著枕頭，「還是他又卷你錢跑了？」

「你怎麼和你媽說話的，你……」

楚南辭將手機拿開，掛斷電話後幹脆的將手機關機，倒在沙發上蜷縮起身子。

顧北歸站在門邊，手上的水滴落在地上，一開始顧北歸只是聽到聲音好奇怎麼了，沒想到聽到了這些。

家庭不和睦嗎？

「不舒服嗎？」顧北歸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楚南辭的腦袋，楚南辭用枕頭擋著臉，沒回應。

顧北歸將人的腦袋託了起來，坐在沙發上，讓楚南辭躺到自己腿上，手指插.入發梢安撫著人：「看這生病了委屈的小模樣，你是哪裡來的嬌氣包，嗯？」

楚南辭躺在顧北歸的腿上，感受著大手拂過髮絲的溫度，攥著枕頭的手緊了緊。

「哥哥安慰你，擼擼毛嚇不著。」

「學長，你好像在摸寵物。」楚南辭抓住顧北歸的手，顧北歸忍俊不禁。

「哪有人這麼形容自己。」

「就是像。」楚南辭將顧北歸的手拿到自己面前，「學長的手真大。」

說著，將自己的手貼上去，骨節分明的大手覆上一隻白皙細長的手，大手溫熱的體溫溫暖著較小的手。

「手機……不開機可以嗎？」

楚南辭愣了下，收回了手，顧北歸隨即握住。

「學長聽到了？」

「嗯，碰巧聽到了一些。」

楚南辭抓著顧北歸的手，思考了很久，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開口說他的母親有著一身公主病，一把年紀了還天真的在等待白馬王子給她一個夢幻的愛情，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不顧，只有突然母愛泛濫才會做出一副好媽媽的模樣來關心他。

可那樣的狀態來的快去的也快，年幼時的他甚至來不及感受母親溫暖的懷抱，下一秒就可能會被嫌惡的推開。

那樣廉價的東西，不如一開始就沒有。

「不開機沒關係的，反正也沒人需要聯繫。」楚南辭落寞的說著，眼睛卻盯著顧北歸看，在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時，眯起了眼睛。

就這樣，再多心疼我一點吧。

顧北歸摸了摸桌上的水，轉移了話題：「起來吃藥吧，現在水溫剛好。」

楚南辭坐起身，也沒有再說什麼，接過水杯，藥片順著水咽了下去，回頭就看到顧北歸變魔術般拿出一顆糖，「真棒，獎勵一下。」

甜甜的。楚南辭將糖放到一邊，糖果硬硬的一塊鼓在腮幫子處，不一會又換了一邊。

電視里播放著水底世界的紀錄片，時鐘滴滴答答的走著，身邊人平緩規律的呼吸聲。

顧北歸編輯著消息，遲疑了一番，還是選擇了刪除。

在楚南辭身上，顧北歸看到了乖巧和任性的完美結合，牢牢的吸引著他的目光，而那欲言又止的話語中隱藏的過往，引人心疼又讓人好奇。

聰明又漂亮的小東西，讓人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