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了兩天，蘇衍冷靜下來後才想起他踢林梔那腳，是用了十足的勁。林梔一定很痛，強忍著難受離開了他。蘇衍懊惱不已，他怎麼總是在做傷害林梔的事，他只是不想讓林梔離開啊。

他給林梔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只好發了幾條簡訊：

「小梔，對不起。」

「你膝蓋還痛嗎？記得去醫院看看。」

「不對，你自己就是醫生。但是別人常說醫者不自醫，你記得讓別的醫生給你看看。」

「我想你了，我想見你。」

蘇衍到醫院，向護士詢問林梔，被告知林梔兩天前已經辭職。

出了市醫院，天上飄著鵝毛大雪，落在蘇衍眉上，頃刻化為清水。

林梔辭職了……

回家，對，他一定在家裡。

蘇衍衝到車上，心煩意亂，加上雪天路滑，幾度與其他車子擦尾。每遇上一個紅綠燈，他都有卸了紅綠燈的衝動。

顧不上風度，蘇衍一到樓下，打開車門以高中參加比賽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家中。

家裡還是一如既往的亂，地上的狼藉提醒著他，他之前在這件屋子裡做過什麼。

他不敢叫林梔的名字，怕得不到回應。蘇衍慢慢走到主卧，附上門把手的手指在發抖，緩緩扭動門把手。

蘇衍背靠著門，身體不受控制地下滑。寬大的肩膀劇烈顫抖，雙手捂住臉，掩住崩潰的表情。

林梔不見了，帶著他的東西走了。

……

接下來等待開庭的時間裡，林梔一個人待著。

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每天睡到自然醒，在窗前站一整天。偶爾出去和張律師談案子，其餘時間全部待在酒店。心情好點時會下樓買一束梔子花，裝飾他所在的房間。

手機通訊錄里空無一人，沒有朋友，沒有家人。雖然找不到人傾述，好在不用應付別人的好奇心。

蘇衍是個很愛吃醋的人，不喜歡林梔有同性朋友，異性也不行。剛去市醫院那幾年，醫院的同事叫他去聚餐，全被蘇衍以各種理由推掉。一來二去，林梔在市醫院成為了同事口中的高嶺之花。

家人……正如蘇衍說的那般，從背叛他們那天起，林梔就不配擁有家人了。

十五天的準備時間很快過去，

蘇氏公司總裁離婚，對方還是個男人，這對新聞界來說，無論是哪一點，都是個不可多得的爆料新聞。早上八點不到，一堆記者扛著攝像機蹲在法院門口。

林梔這些年沒在媒體面前露過面，出現在法院門口時，沒有一個記者上來問話。只有一個實習小記者問他：「這位先生，你對今天蘇氏公司總裁離婚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這是私人問題，我無法評價，抱歉。」林梔微微一笑，看得實習小記者直冒粉紅泡泡。

臨到開庭的最後一刻，蘇衍才趕到法院。蹲在法院門口的記者立馬圍上去，拍照的同時問了很多問題。蘇衍一個問題也沒有回答，只想把他們的頭扭下來連同攝像機一起丟到馬路上。

小王張開雙手圍住蘇衍，怕自家總裁當著媒體的面爆發。他被一堆機器擠得變了形，仍然笑嘻嘻地回答著記者的問題。

「我與被告無財產糾紛，無子女撫養問題。感情已經破裂，不可挽回。我願意凈身出戶，歸還被告公司全部股份。請求解除婚姻關係……我的話完了。」林梔面無表情地陳述事實。

年輕女法官看向蘇衍，說：「被告請闡述你的想法。」

「我反對。」蘇衍說：「我與原告並沒有到達感情完全破裂的程度。結婚七年，我與原告從未分居，一直居住在一起，且感情非常好。」

蘇衍身後的律師團隊連連點頭。來之前他們跟蘇衍說好的，反正林梔拿不出蘇衍實質出軌的證據，他只要一口咬定與林梔還有感情就好。

林梔不在這幾天，蘇衍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把他出軌的相關人證物證清理得幹幹凈凈。

「被告所言不真，被告經常夜不歸宿，多日不曾歸家。」

林梔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覺得他在無理取鬧。像蘇衍這種人，夜不歸宿很正常，出差出半個月也很正常。

「我承認我由於工作原因經常不回家，對原告缺乏關心。我願意改，我不想與原告解除婚約關係。」

蘇衍一番話道出了他的真情，女法官手拿法槌，作勢要敲下去，還是禮貌地問了問林梔。

「原告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林梔見識過蘇衍胡編亂造的能力，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到他的身上。「我有證據證明我與被告感情破裂。」

張律師拿著一個小袋子，交給女法官，裡面裝著幾張照片。

女法官看完後臉色突變，看向蘇衍的眼神里滿是冰碴。蘇衍這邊不知道林梔所謂的證據到底是什麼，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證據傳到蘇衍這邊時，律師團隊心道完了。他們還以為自家總裁只有出軌這一不良嗜好，沒想到還是個家暴男。

照片是林梔的自拍，如果只是普通自拍的話沒什麼大不了的。壞就壞在，他臉上有傷。蘇衍認出照片上林梔的穿著，是他強了林梔那天拍的。

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著。蘇衍哪裡會想到林梔為了和他離婚，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他好幾年沒見林梔自拍了。

不過蘇衍好歹在酒桌上喝了幾年，馬上想好了說辭：「我覺得幾張照片不能說明什麼。我脾氣不好，那天原告提出離婚，我氣昏了，不小心對原告動了手，但事後我也向原告道了歉，並且取得了原告的原諒。結婚七年，除了這次，我沒有打過原告一次。」

蘇衍的話雖說沒有一瞬間扭轉局勢，但明顯女法官的臉色好了很多。

林梔看向蘇衍，蘇衍也看向林梔。

蘇衍笑了，好像在宣戰勝利。

林梔低下頭，他只想用感情破裂這一說法與蘇衍離婚。他原本不想拿出那些證據。

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林梔轉身，向張律師點了點頭。

「我有話說，被告動手或許能說是一時衝動。但如果……被告婚內出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