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彼時正在人間的容離並不知道這一切，一頓飯吃完後，容離就送鳳沚回了他的小屋，然後在那山頭上等著明柒。

明柒向那小屋的方向看了兩眼後問道：「他睡下了？」

「睡下了，」容離點了點頭，「我在他身上放了安神咒，他這一睡，能一直到翌日晨起。」

容離帶明柒過來就是為了詢問玄裳拜師一事，方才礙於鳳沚還在，此事不太好講，現在明柒方才將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容離聽完後只是驚怒不已，隨手掰下身邊一截枯木捏成了齏粉。

明柒看他情緒起伏如此激烈，緩緩嘆了口氣後勸慰他道：「你不必如此，塵冰神君一心只有修鍊，他靈力高強，玄裳交給他教養未必是件壞事。」

「靈力高強就可以不要臉？」容離氣極反笑，「當著人家道侶的面說與人雙修？這老騷狐當真是沒臉沒皮。他要收我兒子為徒，怎麼說也要經過我的同意才是，我這便去上天庭與他一戰。」

「……」明柒沒有說話。

容離見他如此淡然，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算你只是個仙君，打不過他，也不能如此任他欺負啊？那青夜好歹是你結髮證道的道侶，名正言順，你怎麼連這種事情都忍得下？何況你們女兒都那麼大了，若換做是我，看我不扒了那老狐狸精的皮！」

「很多事情，並非一己之力就可逆轉，」明柒垂下眼睫，輕嘆道，「大如神魔量劫，天道輪迴，小如一個人對你的情意，向來由不得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擾，到頭來儘是徒勞，不如一開始便看淡一些。」

「如何由不得自己？」容離不肯放棄，「我喜歡的人，倘若他心裡有我，我便與他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倘若他心中無我，我便是將人一道捆仙鎖綁在我床上，也不會讓他有機會沾染旁人。」

「……」明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可你若真是如此，當初又如何會與鳳沚仙君解籍？你怎麼不把他綁在你身邊？」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容離輕嗤一聲，「我說與他解籍，他竟然那麼痛快便答應，足見他心裡一定有別人，我還就真要等他自己先兜不住了把那人暴露出來，到時候我一定不會跟他們客氣。」

明柒聽罷只覺得有些想笑，忍不住道：「你這性子哪裡有半分神族的溫潤大氣，簡直跟個小魔頭似的。」

「你才是小魔頭，」容離笑他，「你如今只有四千多歲吧？」

其實明柒乃是青夜由凡界帶回上天庭的野狐狸，他借著上天庭充沛的神力與靈流，在和青夜一同閉關的千年裡修出了人身。

先是飛禽走獸，而後修鍊成人，化作人形，這乃是妖族。

妖族長得快，千歲的大妖就相當於三萬歲的神族了。

所以雖然明柒吸納上天庭的神力修鍊千年，得道成為神族，但他的年歲還是和妖族無異。

若是從誕生伊始便身處神界上天庭，才能成為純正的神族。

「是啊，」明柒點了點頭，而後又用極輕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原來……已經過了四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