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醫，這些皆是癥狀很嚴重的病人，定要小心。」

「多謝提醒，麻煩把湯藥分發給病患，你們也都要小心。」

差役和護衛一起盛了湯藥端到每個病患的面前，拿到藥的人互相看了看，小口地喝著。

「有藥，這裡有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涌過來一群人，搶了別的病患的藥碗就往自己嘴裡灌。

「慢著……」庄白走上前去，看了看幾個領頭人的面色，「這些藥是試熬的湯藥，並不一定會見效，各位的病症看起來並不嚴重，尚可再等一等，待證明藥劑有效，便會通知所有人都來喝藥。」

「沒用的藥你還敢給別人喝？」為首一人扯下他遮臉的布巾，「拿病人試藥，你是不是黑了心？大家都過來，讓他也染上風寒，讓他自己來試藥。」

「你們……」庄白被圍在中間，只能以袖遮面，卻阻止護衛和衙役上前來為自己解圍。

這群人對著他呼氣、咳嗽，甚至還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

「住手……」隨著一聲爆喝，洛聿凡衝進人群中，扯下自己臉上的布巾捂住庄白口鼻，將人牢牢固定在自己懷裡。

「王爺，不可……」庄白拚命想要掙脫，洛聿凡卻只是摟緊他，意欲擠出人群，但被更多的人圍住。

「你是什麼人？」

「你是不是和他一夥的？」

「你們怎麼能用病人試藥？」

本就心內存疑的病患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隨著大家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有些病人摔了藥碗，加入聲討的人群，余友洲開始擔心會控制不住。

「本王乃是悠王，受皇上之命來視察病情。」洛聿凡聲如洪鐘，蓋住了嘈雜的聲音，「此次風寒太過異常，因毫無辦法，才不得不以病患試藥。」

「你讓我們喝藥，你自己怎麼不喝？你就是想毒死我們，一了百了。」

「來人，端一碗藥來。」

庄白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此藥的效果如何還未可知，王爺不可如此冒險，要喝也是臣來喝才是。」

隔著布巾，他的話語有些含糊不清，但洛聿凡仍舊是聽出了他的急切和關心，溫柔一笑：「本王信你。」

「不，王爺……」

有人端來藥碗，庄白伸手要去拿，無奈力量不夠，洛聿凡一隻胳膊便將他的兩隻手全部固定住。

洛聿凡接過碗，仰頭把藥喝幹，朗聲說道：「此藥乃是朝中太醫參照古方熬制出來的，若是他的藥毫無作用，這世間便再無能醫治此次風寒之人。不肯喝藥貽誤了病情，待病發到無可挽回之時，可莫要怪此藥無效。」

大家面面相覷，有些人看著手裡已經喝了一半的藥碗，咬牙瞪眼地把剩下的半碗也灌了進去。而那些摔了碗的，則是賠著笑臉向差役再去討藥。

差役沒好氣地又盛了藥：「端好了，再摔了可沒有了。」

鬧事之人見是此種情況，便都悄悄地退開了。

等人群完全散開，洛聿凡退後一大步，向庄白說道：「你快些回去沐浴更衣，這身衣服直接燒掉。」

「請王爺回去沐浴更衣，臣這就去準備藥包。」

洛聿凡掃了一眼只是退開卻沒有走遠的人群：「本王留下，以免再有變故。」

「王爺……」

「庄太醫，本王主意已定，莫要多言。」

洛聿凡將面孔板起，眼中的溫柔笑意也盡數斂去，這樣的悠王，庄白實在是再熟悉不過。

以往，他一擺出王爺的架勢，庄白便只剩下心裡的苦楚和眼中的酸澀。可是今日，雖然還是想流淚，但是淚水中的含義已經完全不同。

「王爺……」

看到庄白微紅的眼圈，洛聿凡再也維持不住王爺的做派，急急走近半步，卻又不敢碰觸他，只得以言語安慰，將語調放到最軟，柔聲說道：「有你在，本王不會有事的，聽話，快些回去，只要你平安無事，本王和這些病患都會很快好起來的。」

庄白咬著唇點了點頭，快速回到自己的院子，命人準備熱水，脫下外袍丟到一邊，挑揀了藥材泡入水中，用藥水將自己全身上下清洗幹凈，換了衣服帶上布巾，又匆匆趕了出去。

所有病患都已喝了藥，庄白說道：「服了湯藥者，忌生冷葷腥，回去需防寒保暖，能發出汗來，便是好了大半。明天早上，請各位再到這裡來，以便我來確定藥效。」

所有人都離開後，庄白向洛聿凡說道：「臣已命洛勤準備了熱水，藥材已經泡上了，請王爺儘快回去梳洗。」

「好。」

洛聿凡回到自己的院子，庄白想與洛勤一同服侍他沐浴，太子的貼身太監卻過來請人。

「庄太醫，太子的舊疾怕是犯了，請你快些過去看看。」

洛聿凡說道：「你快些去吧，本王無礙。」

「若是有事，定要讓洛勤去尋臣。」

「知道了，你快些去吧。」

庄白不放心地又囑咐了一遍，才隨著小太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