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的那天一早韓成蔭就走了，羅笑一個人吃了點東西，開始屋裡屋外的忙活，他說沒什麼大事是假的，要做點好的卻是真心的。

翻翻雪櫃，把韓成蔭常會多夾兩口的菜挑出來，又想著他還愛吃什麼，摸出錢包匆匆地出門。

在超市買了一大堆菜，葷的素的都全了，回來了看看屋子又總覺得缺些什麼，又下去買了一兜橘子。想一想他好久沒怎麼吃水果，又添了一盤葡萄。

這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快十趟，忙了一頭汗，等他提著擺花走到小區門口，眼前一片茫然，低頭看看花，啞聲笑了。

自己在這幹什麼呢？還當小孩約會呢？他想想就要把花扔了，沒動手被門衛的大媽打斷了。

大媽喊他：「小羅啊，這一大早你幹啥呢，都擱這走好幾來回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啊。」

羅笑走過去，露著韓成蔭不曾注意過的微笑：「沒事，我準備準備晚上吃飯。」

他放棄了把花扔掉的想法，捧到大媽身前：「大媽，花送你的，沒少受您照顧，我過兩天就走了。」

「啊？」大媽沒接花，她在這裡一個人，羅笑平時就來這裡陪她坐會，給她畫了不少畫，要說照顧還是受羅笑照顧多，怎麼捨得他走，「怎麼不住了，租給你公寓的人不租了？」

「他——沒有，是我家裡有事，得回老家。」說完，他把花塞到大媽手裡，「花您拿著，注意身體，有機會再回來看您。」

但凡可以不走，就是趕他走都趕不出去，他也想留在那個人身邊一輩子，只可惜沒這個緣分。

刺啦一聲打開燃氣灶，把湯煲上，少說也得煲一下午。菜切好，肉也腌上。羅笑洗了手走進自己的屋子。

屋裡東西不多，這麼多年也就是衣服被褥，書和畫具。他分別用剛剛從超市要來的小箱子收拾好，又整整齊齊放回櫃子里，門關好，一切恢復原樣，幾道櫃門封閉了所有離別。

拉開抽屜，鼓搗幾下卸下來，把裡面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股腦倒進紙盒裡，忽然，一卷白色的像布料一樣的東西滾落，順著展開了，是一條男士領帶。

羅笑剛要去撿的手一頓，這是到大學第一年生日韓成蔭送給他的，裝在黑色的盒子里，遞到他面前，敷衍地說了句「生日快樂。」

他知道這個領帶一定是溫白強迫他買的，那時候他眼裡只有溫白一個人，其他人的生日他怎麼會記掛在心。

就連領帶的樣式都是溫白的風格，白底藍紋的，幹凈素樸。

羅笑一直很珍視，因為那是韓成蔭送的，即使不是他主動想送，也不是他精挑細選，但那是由他親手遞給他的。

但是這麼多年他一次也沒有戴過，總感覺一旦戴上了，他就不再是他自己。

手繼續動起來，將領帶重新捲起，想了想還是塞進了盒子。

晚飯很快準備好，擺了滿滿一桌子，他抬頭看了一眼掛鐘，六點，該到男人下班的點了。他忽然有點緊張，再看了看桌子上的菜。

是不是過於豐盛了，表現得太明顯了吧，明明打算一聲不吭地離開，不給他們任何嘲笑自己的機會。

這麼想著他起身撤掉兩盤裡面做的一般的菜，橘子也拿回雪櫃幾個，裝的是漫不經心地拿出來的。

又一陣忙活，掛鐘的時針滑倒八點，還沒有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