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韓成蔭走的特別早，飯也沒吃，本來要說的話一句沒說。羅笑扶著生疼的腰起來收拾殘局，想著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們之間這樣就夠了，何必搞什麼好聚好散的戲碼。

走到卧室，打開行李箱，把自己收拾出來的東西一件一件擺進去，忽然手機噔楞響了，收到兩條信息。

第一條是沈安平的簡訊，問他周五有沒有時間，手裡工作結了，約他拿仙人球。

另一條是溫白的，還是在咖啡館的時候，溫白強硬地用他的指紋開了鎖，要走了自己的電話。

信息上寫著——我這次是偷跑回來的，還要回去把交接工作辦好，之後會留在國內，你要是見到成蔭，告訴他我會去找他。

羅笑神色變了又變，幾乎是不加猶豫的，開始把東西一件一件原方不動地拿出來。然後再次拿起手機給沈安平回了應約的簡訊。

做完這一切，他仰倒在地板上，眼睛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溫白出國了，那自己再多待幾天也不為過吧。等他回來，等溫白回來自己就走。

愛情這種東西想來就是貪心的，決定了離開又想把日期無限延長，想要斷絕得幹幹凈凈，又希望與那個人保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似乎是把這一段時間當成了他人生的最後幾天在過，每一天都異常認真且開始做一些不符合他平日里性格的事。

最起碼韓成蔭是這樣想的，羅笑明顯變乖了不少，而且竟然有點開始粘著他，每天會發簡訊來問他回不回來，想吃什麼，然後安安靜靜地等他回家。

無論他說了什麼，或者因為工作的事情發火，羅笑都一聲不吭地受著，不吵不鬧，這個家變得讓韓成蔭在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會有點想念。

但冷靜地一想，這和以前又並沒有什麼太大分別，羅笑雖然會冷嘲熱諷幾句，該做的一樣沒少，夏天的綠豆水冬天的熱牛奶，總不至於讓他煩心失眠。

他把工作帶回來的第一天，羅笑搬了畫板進來，嚇了他一跳，那個人也不解釋什麼，大概也不想打擾他，給自己關在獨立小陽台里，面朝自己坐著也不知道在畫什麼。

他坐的位置不知道是否精心選過了，韓成蔭認真工作起來，那個人就會淡出他的餘光，像是不存在一樣。

雖說也是在室內，但是陽台還是要冷一些的，更何況還是在長春的冬季。韓成蔭休息的時候，往座椅里一靠，就看見羅笑搓了搓手。

陽台的門打開，一件毛毯披在了羅笑身上：「你怎麼想的，不冷嗎，我屋裡有什麼值得畫的東西。」

說著，眼睛往畫板上看去，發現只是尋常的景物，他挑了挑眉：「我屋裡還有這種美景呢？」

羅笑抬頭，居然笑了，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我又不是臨摹，學了這麼多年基本功還是有的好吧。」

似乎許久沒見這種笑容了，韓成蔭一愣，竟然有些心虛，移到畫板前，讓羅笑的眼裡只能看見他，他帶著一分不容拒絕的語氣問：「羅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啊。」否認的很快，又似乎早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問，「你這幾天過得好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韓成蔭有點摸不著頭腦。

羅笑保持著笑容，點了點畫筆：「人吶活著不能給自己找不自在。」

他收了畫板，將毛毯還回他手裡：「你不是看不慣我嘛，我多在你眼前晃晃，給你找點不自在。」

羅笑離開了他的房間，他的話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韓成蔭自己都沒在意的認知——他對羅笑這幾天的行為居然沒有產生反感，甚至沒想過一次——他像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