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他抬起頭，抬頭那一刻，他身上的戾氣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他眼前這一幕，讓他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撕了那個狗皇帝.....他的愛人.....蕭尋....就坐在皇帝的腿上，那隻肥的看不見骨頭的手還伸進了蕭尋的衣襟里。

「怎麼樣，看到了吧。」帶他來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旁邊，語氣裡面帶著一絲得意，然後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告訴你吧，蕭尋那個賤人是自願的。」

「你胡說......」莫昀赫喃喃道。

「我胡說？你仔細看看，如果蕭尋想要反抗，你覺得憑他推不開那頭肥豬？」男子哈哈的笑出了聲，「想不到堂堂的護國大將軍在外奮勇殺敵，情人卻在別人胯下承歡。嘖嘖嘖！還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真是諷刺！」

「你胡說.....」莫昀赫依舊這樣喃喃道。

「莫昀赫，你認不認罪！」皇帝又說道，深入雪白肌膚裡面的手還掐了一把，惹得身上的人呻吟了一聲。

那一聲呻吟讓莫昀赫身子一僵，眼前的一起彷彿失了色彩，耳朵也彷彿聽不見了聲音。他只知道，自己彎下了腰，頭重重的砸在地上，啞聲道：「罪臣......莫昀赫.....知罪！」

天牢裡面，莫昀赫望著那一角的月光，眼神無光。一直扣著地面的手已經血肉模糊了，但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一般，依舊這樣扣著。

牢門打開的聲音讓莫昀赫抬起頭，月光下，白衣男子彷彿謫仙一般，但是......莫昀赫淡淡開口道：「為什麼。」沒有疑問，也沒有生氣，莫昀赫覺得很累，他付出真心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他得到的是什麼？

蕭尋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莫昀赫，冷冷道：「你殺了我的家人，這是你應得的。」

「呵.....」莫昀赫無力苦笑，冷冷道：「聽那個狗皇帝說的吧.....以前覺得你挺聰明的啊，原來.....也是這般的愚鈍。」

「你什麼意思！敢做不敢認？！」莫昀赫從來沒有用過如此冷淡的語氣和自己說話，蕭尋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滾.....」莫昀赫靠著牆，閉上了眼睛，

「你說清楚！」蕭尋吼道。

「滾！」黑暗中，莫昀赫的眼睛裡面閃著紅光，他死死的盯著蕭尋，彷彿下一秒就要將他拆了吞下腹一般。

蕭尋被這雙眼睛嚇得軟了腿，在盤人的扶持下離開了。

蕭尋走了，牢房裡面恢復了安靜，莫昀赫伸出手，看著月光下斑駁的手指，眼淚，劃過了消瘦的臉頰。

莫昀赫通敵叛國，即日起發配安州！判決下來的時候，不知道真正情況的百姓甚至還歡呼出了聲。

坐在囚車裡，也不管砸在身上的東西是什麼，耳邊一切咒罵他都不管不顧，莫昀赫就這麼呆坐著。他的心，怕是真的冷了罷。這就是他拼了命也要保護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信他？

等囚車出了城，走了幾十里路了，半路忽然殺出了一個蒙面的黑衣人，二話不說就殺向了那些守著囚車的人。就在莫昀赫認為自己也會成為刀下亡魂的時候，那人卻砍斷了他身上的手鏈和腳鏈。看著那雙眼睛，莫昀赫無奈苦笑出了聲，道：「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領頭的人摘下了面罩，正是副將衛澤。衛澤眼裡閃著淚光，他一個有淚不輕彈的人，硬是在莫昀赫面前哭的和個孩子一樣。

衛澤其實有著一張娃娃臉，所以他這一哭，莫昀赫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但是還沒等他安慰衛澤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哄哄的馬蹄聲。莫昀赫向著出聲的方向看去，忽然，他站起了身，搶過衛澤手裡的刀，把刀架在了衛澤的脖子上。

衛澤傻眼了，眼淚也止住了。他不明白為什麼莫昀赫忽然這樣了。但是，當他看著三皇子帶著人馬趕過來的時候，他忽然就懂了。 「將軍.....不要啊......」

「這次事情過去了.....就去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吧.....」莫昀赫一向關心下屬，更何況衛澤還是他的副將，私底下，其實莫昀赫都把衛澤當自己的弟弟。

「不要.....我不要......」 衛澤壓抑著眼眶裡面的眼淚，「你說要帶我去大漠看哪裡的星星的，你不能騙我.....哥.....」

那一聲『哥』讓莫昀赫晃了下神，隨後他抱歉的說道：「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的對不起！哥，哥！我們跑吧！」 眼淚滴落在刀刃上，淚珠中倒影，映出了慢慢走進的三皇子的臉。

三皇子看著眼前的場景，看向衛澤的眼裡帶著一分擔憂，但他還是淡淡道：「莫將軍，我收到消息，說有人半途劫人，不知是否是真的？」

「劫人是真的，不過是我劫別人。」莫昀赫忽然慶幸這次派來的是三皇子，至少三皇子，他放心把衛澤交給他。

「哦？那不知莫將軍可否放了你懷中的人，然後跟著我回去受罰？」三皇子說道。多年的相處，他自然知道莫昀赫這般是為了什麼。

莫昀赫拖著衛澤往旁邊挪了一些，旁邊，是一座斷崖。他站在崖邊，沖三皇子說道：「請三皇子回去告訴那狗皇帝，罪臣莫昀赫已死於崖下！」說著，他猛地推開了衛澤，然後用口語沖三皇子說道：『衛澤，交給你了。』

身體騰空的那一刻，莫昀赫忽然感覺輕鬆了好多。原來.....死會讓人這麼放鬆....

三皇子接住了衛澤，緊緊地抱著他，輕聲道：「澤？」

衛澤跪在地上，輕聲問道：「他.....跳下去了？」

「嗯......」三皇子感覺到了懷裡的人開始啜泣，他不知道怎麼安慰衛澤，只能笨拙的拍著背。

「他說要帶我去看大漠的星星的......他說等仗打完了，就帶著我吃遍南國的美食的......他說他不會比我先死的......他說會讓我叫他哥哥叫一輩子的.....啊！！！」衛澤緊緊的抱住三皇子嚎啕大哭起來。

那天，南國只是少了一個名為莫昀赫的人，卻多了許許多多起義的士兵。

微風拂過臉頰，莫昀赫睜開了眼睛，正午的太陽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他坐了起來，伸出手擋住眼睛，正疑惑著問自己『這是天庭？

「嘿！」一個聲音吸引了他，他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奇裝異服的男子坐在高出，喊著自己。

「你是什麼東西？」男子是這麼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