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城輕輕揮了一下袖擺，撫琴彈了兩下「我可沒那麼大度，你也非第一日認識我，我心胸狹隘也不是頭一次了，你又並非不知曉。」

「我倒是寧願你同你說的一般，」霖緹撐著下巴瞧著他，從腰間取下一帖子擱在了桌上。

南洛城瞥了一眼那帖子，眼眸之中浮過了一絲的落寞，雖不過瞬間功夫便被他掩蓋了過去，但霖緹卻看的真切。

「這帖子可是我特意給你留下的，不打算過去瞧瞧？」霖緹修為不低，原身是一隻小白狐，和青丘的帝姬也有不淺的一層關係，但無奈她自由灑脫慣了。

受不得仙界那套的束縛，身邊也沒幾個知己好友，大多數都是礙著些薄面，多多少少都得應付著些。

南洛城倒是她這麼些年頭頭一個瞧著舒服的人，當初他還是世家弟子的時候，霖緹就說他不適合那處兒，本該屬於他的灑脫勁，全都被那些條框給壓住了。

還生怕他再修鍊個幾年後，便同那些整日嘴邊掛著大義的神仙無甚區別。

為此還勸說他多次，讓他同自個走，何般的法術自個都可教他，霖緹的唯一弟子，這個頭銜聽著也遠甚谷風派弟子。

她好話歹話都說盡了，南洛城油鹽都不進，死活就要留在那處兒。

旁人不明，她可看的通透，能讓他捨不得的，除了他師兄以外，也沒旁人了。

後來出了那事兒，她本在外遊山玩水，一聽說這事兒便著急忙慌的趕了回來。

當年溫夜歌連在山下找了整整七月有餘，才將他剩下的殘魂找完，用那聚魄術法聚了數載，才得以將他的魂魄結好。

可他的法術終歸是有限，仙骨毀了他即便有那魂魄在，單靠他來起死回生也是絕無半分可能。

他接連去求了霖緹數日，霖緹心裡壓著火氣，光是聽見他的聲音就恨不得殺了他，更何況他還找上門來了。

若非是因為所救之人為南洛城，她怎麼得都不會見他。

接連用術法聚他的魂魄到那肉體里就聚了數月有餘，等他醒來之時估計是受了術法反噬，原先中下的蠱毒更是加重了不少，蠱毒深入即便是霖緹也解不了。

南洛城成了樞川宮的宮主後，旁人都道他冷血嗜殺，可偏偏霖緹覺得這才是他本該有的模樣。

只是可惜受了情字的羈絆。

霖緹見他不說話，笑了聲，抬手將帖子收了回去「你若真同你說的那般，便該應下這邀約，我聽得旁人總說你弒殺，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我殺的那些人都是該死，我未曾有一日覺得我錯殺了。」傳聞他也聽過不少，可一直都未曾太過在意，從未擱在心上的人，說再多也同他無甚幹系。

「那你便該去會會他們，讓他們瞧瞧你是有多嗜血。」霖緹隨意擺弄著穗子，在指尖上來來回回纏繞了好幾下「更何況這麼多年了，你當真不想見他？即便不想見他，那你就不想殺了他？」

不想。

這個答案讓南洛城恨不得殺了自個，怎得就這般沒得出息，嘴邊的話說的再狠，他也知曉若是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還是下不去手。

他可以讓自己疼，而自己卻沒法讓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