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從根本上來講，是一種心理疾病。醫學上還沒有研究出特效藥。催眠也只是一種短暫的心理暗示而已，若想根除，長期治療才是最明智的辦法。

可是，夏伯澤的情況很特殊。

「阿澤，你也知道目前醫學上並沒有明確的辦法，催眠可以一試，但……」韓雪斟酌道。

夏伯澤的副人格，她是見過一次的。

她去找夏伯澤送東西，被一群混混圍堵進了小巷子。夏伯澤從黑夜裡走來，混混們看見夏伯澤就瑟瑟發抖。

副人格長時間處於憤怒的情緒，需要發泄，像個都會被引爆的定時炸彈。而冷靜下來的副人格跟古代的帝王一樣，看著穩重深沉，心裡卻是秉持著「逆我者死」的規則，根本就沒有辦法溝通。

總而言之，副人格的為人處世簡直全看心情，是個只會用武力解決問題的野蠻暴君。

可夏伯澤，明明那麼的溫柔啊。

「但三年前我已經被催眠過一次了，電療也試過了，效果並不太好。」夏伯澤極其冷靜地說道。

韓雪的心緊了緊，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是那個辦法有點危險，「阿澤，你聽我說，我現在跟的團隊正好在跟進一個醫學項目，裡面有一種方法，能夠讓副人格陷入沉睡。」

然後慢慢消除，可這種方法，還在實驗的階段。

夏伯澤安撫性地說道：「是你的話，我很放心。」

他正漫不經心地給陽台上的花澆水，很普通的向日葵花，勝在生命力頑強好養活。

「你這可相當於把命交給我了啊。」韓雪打趣道。她太緊張了，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夏伯澤輕笑道：「韓雪，我的命三年前不就被你從閻王爺那裡搶回來了。」

三年前，因為一個小意外，夏伯澤差一點就把自己給殺死了。他怕黑，卻被朱晴故意鎖進了小閣樓的雜貨間里。韓雪只是剛好打過來了一通電話，是手機熒幕給了夏伯澤一絲微弱的光亮。

救了夏伯澤的，是他強大的求生欲。

畢竟，血的味道，他很熟悉。他咬破了手腕上的動脈，跟自己說怕黑的話，就會死得更快。

只那一次，夏伯澤分不清到底是副人格做的還是他自己做的。

不過也幸運地救了自己。鮮血順著木製的地板流到樓下的麻將室，引來樓下的人驚叫著打開雜貨間的門。

自那以後，副人格就沒怎麼出來過了，最近是意外。

韓雪：「能不能別對我這麼溫柔？」

夏伯澤：「難道我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阿澤你很好，是我的問題。我擔心我會愛上你。」韓雪半真半假地戲謔道。她是個很矜持的女孩，說出這樣的話，算是很豁出去了。

可能，已經愛上了。只是他看不見她的喜歡她的愛，將她當做朋友罷了。

夏伯澤愣了一下，摸了摸手下的花苞，再次輕笑道：「我的榮幸。」

溫柔嗎？

假的，他只是習慣了這個微笑的角度而已。況且，很多人都喜歡他這個角度的笑，還有他刻意放輕放低的聲音的聲音，不是嗎？

小綿羊這會兒應該很高興吧，不會有人再逼著他學不喜歡的數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