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一下，原本你以為應該在熟睡的人正用鎖定獵物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你看，還是在深夜食堂，那感覺，嘶……

姜俞明嚇得身體一抖，差點沒叫出來，多虧了季衡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因此只發出了短暫的一聲悶哼。

「唔唔唔！」放開我！

季衡豎起食指抵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確定他不會尖叫後，這才鬆了手。

姜俞明氣得鼓起了包子臉，一對眼睛瞪得圓鼓鼓的，壓低聲音責罵：「你幹嘛啊，嚇死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好像聽到季衡似乎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收住了，以至於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還是腦子出了毛病聽錯了。

季衡捏了捏他的臉頰，輕聲道：「叫秦嶼他們起來吧，小點聲。」

這種情況他當然知道要小點聲，不然萬一把周人傑吵醒了，不僅他們有麻煩，還可能會連累偷偷給他們送吃的那女生。

儘管不服氣，但姜俞明還是憋著氣輕手輕腳地挪到了秦嶼和張恆旁邊，把倆人搖醒了。

秦嶼這貨一看就是沒睡醒，睡眼朦朧地打了個哈欠：「俞明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幹嘛啊。」

「噓！」姜俞明聽著他這分貝急得想給他兩拳把人垂暈了！

他的一個麵包塞進秦嶼懷裡，並囑咐道：「小聲點。」

一開始秦嶼還沒反應過來，待看清那是什麼後不由得雙眼一亮：「吃的？！哪兒來的？」

張恆有些遲疑地問道：「你和季衡該不會……去廚房偷的吧？」

「不是。」姜俞明摸了摸鼻子，「別人給的，快吃吧，動靜都小點，吃完把包裝袋藏好，或者扔樓下去。」

不用他說，秦嶼早就開吃了，幾乎是一口就一片吐司，腮幫子塞的鼓鼓的，活像餓死鬼投胎。

不過也是，任誰餓了一整天沒吃東西都受不了的。

四人悄無聲息地默默吃著，姜俞明正要下口時餘光一瞥，忽然頓住了。

他道：「我們……要不要把張姨她們也叫醒？」

怎麼說他們現在也算是一個陣營的人了，就這麼瞞著張姨她們幾個自己吃獨食，好像不太好……

他這麼一說，秦嶼和張恆也都停了下來，三人面面相覷。

「季衡……」

姜俞明正要問季衡，就發現他一隻手拿著兩片吐司在吃，另外一隻垂著的手拿著剩下的三片，是用包裝袋裝好的，並且把口擰緊了。

對上他的目光，季衡淡淡一笑，小聲安撫道：「快吃吧，這些等明天再偷偷拿給張姨，現在這麼晚了就先讓她們休息。」

姜俞明默然了，眨了眨眼睛，沒說話，不過也學著季衡的樣子留了三片吐司在包裝袋裡，默默啃著那薄薄的兩片。

秦嶼鼓著腮幫子，看了看手裡最後剩下的一片，除了羞赧之外，內心也是糾結得很，不過還是一咬牙一跺腳，把那片吐司塞回包裝袋裡，輕輕放在離他最近的林姨旁邊。

四人或多或少都留了一份，這樣做心裡好受點。

「對了。」

季衡忽然出聲，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向他看去。

「明天，我們可能得離開了。」

姜俞明腦子一懵，愣愣問道：「離開？去哪兒？」

季衡抬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拍：「我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今天是運氣好，有你的小迷妹送吃的，以後呢？」

「小迷妹？」秦嶼挑眉不解地問道，「什麼小迷妹？」

是他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嗎？怎麼一覺醒來姜俞明這小傻.逼就多出個小迷妹來了？

還有，離開？

上哪兒去？

秦嶼聽季衡說話就跟聽火星文似的，二丈和尚摸不著腦袋。

不過姜俞明怔愣過後，越想季衡的話越覺得有道理。

不說現在食堂已經被周人傑霸佔了，根本不給他們食物，不管他們的死活，退一步來說，就算是周人傑他們沒有侵入，食堂的食物也不可能供應無窮的，到了那時候，他們照樣得想辦法出去。

離開是早晚的事，只不過在他們所有人都還不在狀態的時候，季衡就已經考慮到後面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姜俞明看了眼秦嶼，然後扯住季衡的衣擺，定定道：「我聽你的。」

反正季衡在哪兒他就在哪兒，這沒什麼好猶豫的。

倆人相視一笑，十指相扣握得緊緊的，眼神中帶著獨屬於他們才有的默契。

不過姜俞明可以確定自己的目標，卻不能幫秦嶼和張恆他們做決定，該徵求的意見還是得徵求，免得到時候又鬧出什麼幺蛾子。

「喂喂喂，俞明你這麼看著我幹嘛。」秦嶼氣得給了姜俞明肩膀一下子，「你們想丟下我雙宿雙飛浪跡天涯？想都別想！這個三千瓦的大燈泡我是做定了！」

姜俞明聞言不由得笑了，他知道秦嶼這是什麼意思，就是同意跟著他們離開了。

「還有你！」秦嶼探身勒住了旁邊張恆的脖子，惡狠狠道，「張寶貝你也別想跑！」

「誰跑了？誰跑了？！」張恆給了他一胳膊肘，「還有，誰他媽是張寶貝，放開你的爪子！」

倆人又鬧了起來，這都已經成了常態，姜俞明也就見怪不怪了。

「都決定了？」季衡認真確認道，「你們要想清楚，這可不是過家家。」

「我說季大校草，你怎麼這麼啰嗦呢，繼續當你那不苟言笑的大冰山挺好的。」秦嶼說著朝周人傑的方向努努嘴，「而且你之前說的對，就沖咱們現在被逼的連吃的都沒有，咱們遲早也得走，不然餓死啊。」

季衡淡淡一笑：「那好，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走，那時候那些「東西」的行動力可能會遲鈍一些。」

又圍在一起小聲商量了一些突發意外的應對措施，幾人才睡下。

至於張姨她們，他們沒什麼資格要求她們跟著一起去冒險，畢竟這一去可能就是有去無回了，留在這裡的話，周人傑就算是再沒有人性，應該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們四個活活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