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時代信息總是傳得很快。

《回程》殺青的那一刻，便有緊盯的人在網上發布了消息，不過片刻網上便又是一片血雨腥風。

【就算這片子拍出來，加了原型二字，我也不會看！這簡直就是侮辱，現在對司亮江寧徹底加入黑名單！】

【吐了吐了，怎麼這麼人品差勁的人還能在娛樂圈，趕緊那啥好吧，果然有背景就是行，他跟江寧肯定有一腿，嘖嘖。】

【司亮背景從小到大早就翻爛了，他有背景是你臆想出來的吧？】

【樓上多少錢，帶我一個唄？真是到現在還有粉絲洗簡直是奇蹟，果然粉隨正主，建議早點打車去醫院，嘔。】

【不好意思，純路人。問一句就是正主粉？事實都是你說出來的？】

【哈哈，笑死！就他那張臉，那身材，沒沾一點別樣的金主背景，我TM倒立直播塞吃襪子！】

＊

江寧臆想著手中有煙，將它擰著麻花，就算他們是兩個極端，一個正面的極端，一個反面的極端，他們也會像人生的交際那樣，像股繩檸捆在一起。

司亮見他沒回應便接著之前的話開口道：「…但是畢竟我們私底下幾乎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就連我想給江導道一聲謝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這總覺得有些不太合理……」

他的話突然頓住，視線盯著江寧血色寡淡的唇問道：「你身體不適？」

江寧一愣，聽聞握著水杯突然低頭笑了起來，低沉得好聽又肆意，他手掌遮住眼睛仰頭暢快地深吸了一口氣。

鼻翼間都是對方，司亮身上清涼，又混著溫和的味道。

他肆意的笑了聲：「我就知道你的不可定性！」

「總是會給我帶來意外！……」

司亮少年時一個人出來進入娛樂圈打拚，將他趕出家族使之遭人唾棄的父親，無能為力的母親，被族人毫不留情的誣陷，這是他所曾遭受過的一切，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過去，他是個不會輕易被人攻克改變的人，這也是他涼薄的原因。

按照原劇情，司亮今後將會給他在娛樂圈的事業上帶來無盡的麻煩和數不清的添堵，真心盡職得像反派對主角那樣，一個人的好感會無緣無故地對他將至冰點，或者說，是今後墜入地獄的他對處於光鮮靚麗的道路的人會陷入無盡的瘋魔狀態。

無盡的冷嘲熱諷，與網上完全徹底的全網黑，都沒能阻止司亮的行為。

最後的結局，是在某個下雨天的夜晚，一個人在道路上飛速行駛，導致車禍自殺而亡。

但現在江寧提前接觸了司亮，在他最低谷的時候選擇拉了他一把，如果沒有強制性，那麼劇情已經被他改到了另一條的軌道。

司亮的細緻讓他驚異，沒人會發現他的不適，按道理來說，從以前到剛才，也從來沒有人發現過。

剛才司亮對他噓寒問暖詢問情況，說明已經出現了意外。他是有感覺的，並非一團冷冰冰的數據按照設定維持自己的性格，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是的，他本該就是一個與這世上每個普通人一樣，擁有獨一無二情感的人！

……有毛病？

司亮望著江寧，挑了挑眉梢，睨了他一眼默默喝了一口茶。

江寧褐瞳深邃，凝望而翻湧，由內而外的情緒突然使他控制不住一把抓住了司亮的手腕，將他抱進了懷裡。猝不及防，掌心滾燙，司亮的鼻尖撞到對方僵硬的胸膛。

心跳一如周身幾道驚呼。他的力道不容置疑，身形高大，將司亮完完全全地圈在自己的區域里。

江寧張嘴喘了口輕氣，喉頭似哽了一瞬，獨特的沉澱的氣息環繞在司亮的周圍與鼻息，鄭重，又輕薄地像霧氣。

「抱歉。」

司亮的身體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僵硬了一瞬，對方壓下的區域陰影使自己被迫抬頭，腳步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可能對此太過熟悉，似有所覺，多年浸染。不過片刻，他便按下警惕緩緩放鬆了自己的身體。

「怎麼了？」司亮問道：「江導何苦要跟我說抱歉？？」

江寧說：「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

司亮緩緩張口，眼角浸出點笑意，熏染棠梨，薄唇透著水漬緩緩問道：「難道以前你有讓我受過苦嗎？」

他的下巴恰巧抵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道。

江寧沒說話。

司亮也沒指望他回答。

因為明顯，江寧現在出了意外。

剛才他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緩慢低沉，像萬古沉澱與現代潮流的轉換，萬古星河到達終點，刺激著司亮的耳膜，又像是一下肯定確定了他們之間曖昧的關係。

其實真要準確的說，司亮對江寧的感覺並不壞。

只是他太耀眼，一般常在沼澤行走的人遇見光特別容易想要拽住，想要不顧一切，同樣也會加倍的付出生命的極限代價。

但他偏偏，又不是一個愛逃離，又衝動的小鬼。

他心裡總是有把秤，在計較得失的時候喜歡把它拿出來，秤一秤。

江寧似乎總會在心中給他妄加了許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凄慘經歷，望向他的眼神也總是溫柔刻骨，繾綣動人，以及極度的控制。他在將他想像成一個好人。

這種感覺，不算壞，司亮逐漸勾起了唇角。

但是，那太過自欺欺人，是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自我安慰。

現在的他就像大海里飄蕩的粟粒，風吹雨打，搖擺晃悠，深海里的慾望永無止境，就算他拼勁全力攀到這個地位，依然還是站不穩。

海中的觸手，人的利爪在纏住他的手腳，看不見的細絲在侵入他的血管，這無由是痛苦的。

身上男人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司亮伸手蓋住他的眼睛片刻，或重到眼球凹陷，或輕到睫毛搔刮掌心。江寧的喘息滾燙近得讓人窒息，雙眼卻鄭重到渙散顫慄著。是潛意識露出來的承諾，仿似熨貼著灼燒的熱度透過喘息傳到司亮的神經末梢。

美人風骨，一念之差。

太過耀眼，也是會轉瞬即逝的。

每一段想要突破關係的接近，都會有說不清的目的和代價。有時候代價太大，他可不想兩敗俱傷。

此時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有些場地已經開始開燈，樹影婆娑，影綽的曖昧，也星星點點，耀得動人。連帶著周圍幾個人影都望了過來。

司亮微涼的手掌邊緣抵觸肌膚，滾燙灼人，熾熱業火。他的鼻息靠近江寧臉側，低聲道：「你發燒了。」

似問似答，一點都沒有被意外攪擾，很有可能會因此造成更大的風波的緊張感，反倒更像站在第三視角，旁觀的過客。

等待的時間久了，司亮才堪堪開口。

「江導，能不能先站起來？我暫時還未想，和你有更深的關係。」

江寧聽聞反倒身軀緊貼，大腿隔著司亮的衣物逐漸上侵，寬闊的胸膛使勁痩的腰肢下彎，像餓了許久的餓狼又像扯不下去的狗崽，直至最終發出一聲響。

「啪嗒」司亮猝不及防，被江寧壓在地上，座椅翻倒。

「喂，」司亮極速地叫了一聲：「你來真的？」

有人見狀想靠近幫忙，卻最終被人勸說沒過來。

推到摔下去的瞬間江寧下意識抱緊了他，停下後也未徹底鬆手，因此司亮背後並未有任何損傷，連道紅印都沒有。

司亮察覺側頭望了一眼，身上的男子在行動間，竟然明顯對抱這個詞多有生疏？他就此多望了一眼。

那雙褐眸此刻水色深瞳，似清泉潺潺般清明，司亮神情說不清道不明，止不住脊髓一顫。再望深處去便是又如泉水流過皚皚白雪，浸染變色。是瞳孔渙散，神智依然不清。

司亮知道，他是真的，在不知名的地方忽然中了戲。

他忽然之間垂下眼睫，樹影遮掩了他大半的臉頰，指尖顫了顫，緩緩拽住對方腰間褶皺起來的服尾拉直，推了推被西裝裹住的緊緻腰腹，側過頭低喃道：「起來。」

「我送你去醫院。」

他突然之間，什麼都不想幹了。

面對一個神志不清小傻子，一點想玩弄皆利用的心情都沒有。

他這隻半路清醒的野狐狸，只得呲呲牙，只窺探他未知惹人好奇，似與常人不同的領域。

他初始並未用多少力，江寧自然沒被他推開，反倒因他的舉動眼眸更深距離更近了些。

灼熱的唇燙在司亮的耳邊，道：

「司亮，你還想不想重新回去？」

他的聲音近得司亮頭皮發麻，有一瞬甚至條件反射就要反擊，還好控製得當。他聽聞眉梢微挑，瞳孔微縮，手不自覺緊扣毛刺的地面，語氣卻忍不住輕佻：「怎麼，江導好人心善，還真的想幫我幫到底啊？」

耳語曖昧，耳鬢廝磨。

越是慌亂，越是表現得無懈可擊。

明明知道他意識不清，卻還是忍不住意味不明，譏笑般地回答又問出話來。

也不怕栽了跟頭。

「我想讓你回去。」

江寧無視他緊抿的薄唇，自顧自，自問自答得在他耳邊說出了心中的訴求與願望。也不管聽到的人會對此心中翻出多大巨浪。

「因為你會開心，那是你的畢生所願……」

一直以來壓抑自己的慾望，當真正釋放出來的時候，總會比以往更加強烈。

系統減弱了江寧對自身所有慾望的剋制，他的星海深處的意識早已混亂無序。

對於違規偏離劇情的第一次懲罰，終於顯現了出來。

江寧西裝革履，除開平日里絕不會作出的姿勢舉動，可謂依舊衣冠楚楚。

他說著自己也不清醒的答案，手抓著司亮的手腕又匆匆放開，離開一秒又猝不及防地再次緊扣住，毫不掩飾得讓其白皙的腕子顯出一道人為的紅印來。

驀然，他抬起頭顱雙眼通紅，掐住司亮的下巴使其抬起，咬牙切齒地說出了讓身下之人雙頰緋紅，雙目驚訝的狎昵之語。

司亮聽得渾身顫抖，胸口起伏，一縷碎發從額角散落，在蒼白又迅速泛紅的臉頰上襯得格外鮮明清晰。

他死死盯著江寧，不知道該是一巴掌招呼上去！

還是該勾住他的脖子來場雙方都想肆意的宣洩。

身上的男人怒吼著，刻在某個封閉的記憶門扇中，壓抑著喉嚨，彷彿有無數的憤怒都翻湧在他體內，所有的負能量都要噴薄而出，想要謾罵，衝動，質問，卻也依然知道壓低下音量，是沉怒也是控制。

就算失去意識，他眼中也曾飄過一片海。

他低聲對著司亮咒說宣告了一句，隨後不顧眾人聽見，重新重複叫囂般地宣佈道：

「我想要所有人都重新看到你。」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重新看到你！！——」

這句話宛如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引來轟隆雷響。

「嘩啦咣當」一聲巨響！站在遠處的年輕的化妝助理徹底一個失神將化妝工具全都掉在了地上，所有東西散落一地。

司亮面色平靜如水，不受一點驚擾地躺在原地。

可若細看便會發現，他沉靜下來的面容原比平常要更多一種清冷誘惑顫動著的美，黑眸如深潭，移動打量間是帶有天然誘人的情態。

此為是眾人所望塵莫及的，江寧見狀更是沉深了眼眸。

司亮忽然笑了，粉雪正是盛開，輕聲道：「……好啊，既然如此，我要江導做我的男朋友，不知你願不願意？」

誘人的賭徒終是為自己開了一盤賭局，細微之中帶了一絲決絕。

他說得如此理所當然，連磕絆都不打，更是叫人無緣聽得相當得欠揍，若是被黑粉聽了去將又會是一片血雨腥風，罵他個狗血噴頭。

但他沒有坑人拉人下水且兀自利用的自覺，更沒有初次的無措，只將此歸為喜歡把握主動權。

不是短時間的利益維繫，而是更長時間的固定關係。

江寧清楚地在他耳邊「咕咚」咽了聲唾沫。

「……嗯。」他吞吐低聲不清地應了，褐瞳深處閃過幾抹光，緊固的力道更加用力了些。

「那好，你可不能後悔。現在所有人都看見了，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的。」司亮直接將它作成了答應，在江寧耳邊輕聲呢喃道，猶如蝮蛇纏繞惡魔般地細語。

挑起指尖纏繞上他柔軟的髮尾，撫上他的脖頸與他自己交纏。纏上了，就不想鬆開了。

雖然到底不知道怎麼回事，江寧為什麼會突然發燒，為何會說出超越的話語？總覺得他身上擁有很多秘密。

但他在人海中選擇這個人時，也只有未來自身和上帝才會知道是不是對的？

在江寧迷糊詐異的目光下，司亮忽然伸出在幾乎顯得透明的手指緩緩勾住對方後脖頸，在周圍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輕輕蓋在男人的唇角，如果稍不注意就彷彿被擦過一般，最後在他附近的臉頰邊印上一個淺淺的濕潤的溫度。

因光線和角度問題，若是不仔細稍有不慎便會看成他們在接吻。

＊

遠處化妝助理在旁人的催促下猛地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蹲下身去撿剛才因震怒而掉落的物品，紅著臉小聲地道歉：「抱，抱歉……」

現場已然大多都收拾完畢只有少數人還在周圍。

他們早在江寧選擇司亮的時候就有了多少心理準備，大多都在圈子裡呆久了，即使有所鄙夷，卻也沒有出現像她那般驚慌失措。

周圍有人幫她拾起並囑咐她多加小心別大驚小怪，她低著頭一一低聲應了。

有人見狀也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口紅塞到她的手裡，安慰她要早點習慣，少說多做不管在哪都是個道理。

「謝謝，我知道了。」

那人見她誠懇懂事也就沒再多說，起身離開。

便沒看見她手裡緊握的口紅幾乎被她捏得變形，通紅著眼眶狠狠盯著場中那兩人，尤其是江寧，難過憤恨和決絕都快溢出。

直到再有人過來她才顫抖著鬆開緊咬的下唇緩慢起身將東西搬到車上。

夜中，手機熒幕不停閃爍，指尖飛舞，最終將所有人推入深淵墜入地獄。

＊

等終於全都收拾完畢從準備出發直到到達了目的地，天上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路上居然沒有人圍堵，簡直是奇蹟？」有人驚嘆這次出行出奇的安靜。

冰涼的雨絲打落在落後半步江寧的肩頭，司亮拉了他一把。

「不知道小心？」司亮將他拉進屋檐下便鬆了手。

江寧望著他眼眸含帶笑意，道了聲謝。

他們的動作非常正常且短暫，但還是被人看到了，對司亮有些不滿且因江寧的關係，對他們倆時常關注的好友一號微微蹙眉。

好友一號在司亮走進酒店後，在門口皺眉對著江寧詢問他們的關係進展，並且再次詢問：「你真的想好了，腦子很清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一股風斜著吹進來，帶著涼意，只剩江寧看著他回的一句話：「為什麼司亮不能讓所有人重新看到？我覺得非常可行。」

江寧早在一怒過後便開始漸漸清醒，渾身發熱的狀態也不治而愈，他也明顯聽到了司亮所說的話，但他並不打算阻止。

江寧推開門，身後夜雨沁涼，西服沾染濕意，腳步身形堅定挺拔如初。

《回程》的殺青宴定在租借場景不遠處的酒店，裝修精緻，氛圍舒適典雅，人氣爆棚。這一帶的商業聽說都是被江寧所拍攝的景地所帶起來的。

不知哪年，某位導演一眼相中了一棟打算用完就要丟棄的廢棄樓房，保留了它一條即將被拆除的小命。之後誰曾想那導演拍攝的影片一夜成名，至此因影片中的主要部分那地而徹底改變了命運。

周邊附近的人口流動以及商業發展也隨之發展起來，最奇特的一點是，尤其之後來這拍攝過的片子無一不大火。

從此，「轉運魔力房」的稱號也徹底傳開。到了今天，若是沒有點特定的關係還真觸摸不到這一點毛皮。

聽聞當時江寧聽說這件事之後，不余遺力誓死要定下那裡，不換地點！也不知他當初到底廢了多大的氣力。

一開始其中還有人嫌他計較直到今天拍攝完畢，看到影片成果的人都通紅著一張老臉，滿臉羞愧又興奮。

尤其是劇組的副導演，他在這行業已經幹了幾十年，當初答應讓江寧當正主其實內心擁有不可避免的不平，可到現在再看卻是要敞開了心扉地向他敬酒，特意喊他一聲江導。

「江導來，我敬你一杯，要不是因為你，我們今天也不會有那麼大的成果，幹！」

他不等江寧喝完就先一口灌了進去，表示他的誠意。隨後微紅著臉拍上他的肩膀樂呵道：「你放心，這片子我敢拿我二十年的經驗保證——絕對能火！」

江寧微笑著也一口幹了：「是嗎，那我就借您吉言。」

副導拍了拍他的肩膀，頓了下，指向他身旁的司亮，略微大著舌頭道：

「那個你，以前算我瞎了眼——」

他走到江寧與司亮的中間道：「在你沒來之前我總對你偏見，你也別放到心裡去，啊，自從看了你演技之後！我是對你無話可說，心服口服！」

副導手臂搭在司亮的肩膀上，一手伸出了大拇指，在他和江寧之間移了移：「你們啊，就這個，」他向天一指，氣勢如虹：「牛！」

他放下手臂談心似的跟司亮道：「你也知道網上大都是些什麼人，那些言論你不聽也罷。喜歡男人算什麼？誰他媽還沒有個解決慾望的時候了？你說是不是？」

包廂里一時有些靜，有人面面相覷。

副導還在那大著舌頭繼續：「這幾個月我們都和你相處的差不多了，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沒見你這幾個月怎麼…夜夜笙歌啊？純屬……胡說…嗝…八道！」

另一位副導演見狀不對，趕忙站起過了扶住他道：「誒誒老楊！你喝醉了，我趕緊我扶你去休息，走走走！……」

他轉頭對江寧和司亮說了聲抱歉，拽驢似的將還想繼續仍在掙扎的老楊副導演拉扯著扶了出去。

包廂里一下安靜下來，無人開場，氣氛稍稍凝滯。到也不是特別尷尬，有人反而因為老楊說開而表情緩和，只是一時眾人各有心思，無人開口。

最後還是江寧說了句話，重新活躍起來，酒桌一往後，來向司亮示好道歉敬酒的人也多了起來。

「司亮，以前那些也不多說了，這一杯酒敬你！」

「司亮，來加個微信，以後要是有合適的一起合作啊！」

司亮一一笑著作答，行雲流水。

這些人當然不會全是對他有所改觀而過來交好友的，真正看得也只不過是他身邊的江寧和剛才楊副導演的一句話而已。

等全員重新坐上桌，氣氛重新熱鬧緩和，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事都過去，有人吵鬧著以後劇火了可要重新請客雲雲，突然桌上細細傳來一道詢問。

那道聲音混雜在熱鬧聲中讓人分不清是誰說在話，卻讓重新讓包廂內的聲音安靜下來，氣氛這下是真正的冷凝而住。

它像輕輕幽幽地問道：「江導，什麼時候讓我們見一見嫂子，你的未婚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