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啪」的一聲，陸川的巴掌扇了下來，那青年的話還未等出口，就被悉數打了回去。

人群中有些已經按捺不住了，紛紛站起了身子，手覆上了腰間的劍柄，像是立馬就要幹上一架似地。

同是淮揚姜家的其中一人走上前來，對著陸川控訴道:「這位公子，你出手傷人有些太過分了吧！」

沒等陸川開口，沐雲見踏著慢悠悠的步子又走過來說道:「若說過分，只怕我們公子還比不得你們淮揚姜家吧。出口惡意中傷在先的是你們，我們公子不過是讓他長點記性罷了。」

沐雲見的話讓陸川聽的極其彆扭，那聲「公子」怎麼聽都像是帶著嘲笑的意味。平日里見了自己連禮都不行的人，此時叫起自己公子來，倒叫人心生惡寒了。

「你這妖族懂得些什麼，無非是仗著你家主子，在這裡作威作福罷了。到底是你們動手在先，我淮揚姜氏今日必定要討個說法！」

陸川頓時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心裡埋怨起來淮揚姜氏，糾糾纏纏真是要煩死人了。

他向來不喜歡妖族，更是連帶著不喜歡仙門百家，尤其是那些自詡靈力高強的御妖師。在他眼中，他們不過就是比別人多懂了些御妖咒術罷了，到底也就是個人，又能厲害到哪裡去。

沐雲見耐著性子道:「你們挑事在先還想要個說法?我倒想聽聽，你想要個什麼說法兒?」

那青年接道:「這堂內坐著的你可都看見了，皆是我仙門中人。怎麼著你們公子也得當著這些人的面兒，給我師兄賠個不是，這事兒我淮揚姜氏便不再追究了。」

沐雲見瞭然地點了點頭，側頭看了看臉色有些鐵青的陸川。他知道，陸川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沒有什麼能讓如此驕傲的他低頭認錯。

「我們家公子……」

「整個靈澤大陸，能讓我賠不是的人還沒出生呢！就憑你們區區小門小派，也妄想我道歉?你配嗎？」

陸川一甩手，拉著沐雲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那動作叫一個快，簡直是一氣呵成，看得眾人皆是傻了眼。

本以為還有熱鬧可看的仙門百家此刻愣了又愣，這才把目光轉向猶如跳樑小丑般的淮揚姜氏。

人群中有一人嘟囔道:「瞧瞧，人家可不吃你們姜家這套！饒是你們名氣再大，位列百家五首，也擋不住人家不屑理你。」

這下子，淮揚姜氏當真是丟盡了臉面。

原本氣勢浩浩蕩蕩進來的幾個青年此時全都蔫了氣，哪還敢在酒香齋待下去，只好另尋別處吃飯了。

進了雅間，陸川一言不發地坐下吃著菜，旁邊的沐雲見看他有些氣鼓鼓地臉頰，知道他是因為自己剛才那聲「公子」，但他卻不知道這有什麼生氣的。

吃了一會兒，只見陸川面前的那碟青菜快見了底，沐雲見好心地夾起一塊雞肉給他:「吃點肉。」

陸川的筷子一停，鼓著腮幫子看向沐雲見，狠狠把肉塞進了嘴裡。嚼了半天，這才把一嘴的菜咽完:「你不許叫什麼公子！朕可不是那些喜歡圈養妖族的紈絝公子，朕最不喜歡妖族！」

即使兩人相處了這麼久，陸川內心還是抗拒妖族，他仍然覺得自己討厭妖族。

「好，好。我以後不叫就是了，」沐雲見放下筷子，問道:「只是這仙門百家向來以御妖為首，你又為何這般嫌棄?」

聽此話後，陸川勾起嘴角冷哼一聲:「什麼仙門百家，不過是仗著三百年前那不之所謂的傳說而已！真當自己能飛升上仙，享受萬人尊崇了?真是笑話！」

傳說?

若說是三百年前的事，沐雲見都是知道的。但他可沒聽說過什麼流傳在仙門之間的傳說，更不知道什麼飛升上仙的事情。

見沐雲見一臉疑問，旁邊的趙墨解釋道:「傳說三百年前仙門中有一人，率領百家封印了無惡不作的妖王，因此得道成仙。所以後來就有了御妖師，仙門中人皆以此為榮，都想要飛升上仙。」

這下沐雲見才算搞明白。他一直不知道當年那人後來怎麼樣了，只當他是壽終正寢，卻不想結局是這樣的。

成仙一事，原本就是傳說。即使是千年前，他也沒聽說有人真正修成正果飛升上仙。

可是沐雲見還是半信半疑:「此事真假?他…那人，真成仙了?」

陸川夾起碟中的雞肉放進口中，細細品味:「半真半假吧。成仙估計懸乎，恐怕是仙門瞎傳的，但此人應該還活著。」

人類能活三百年之久，頂多算個稀罕事兒，卻也不是不可能的。有修為者，比普通人多活些實屬正常，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三百多年是怎麼個活法了。

如果那人還活著，沐雲見倒真是想再見他一面了。畢竟這麼多年了，他心裡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也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問清楚。

陸川對仙門知之甚少，這話題自然也是不了了之了。不過想想，像陸川這樣的都知道那傳說，可想而知當年傳得有多沸沸揚揚了。

沐雲見沒再提起此事，有些事別人還是少知道的好。

吃過午飯後，陸川提出要去逛逛，趙墨拉著隨從說要去客棧安置，一溜煙兒就跑沒了影。

陸川難得沒板著個臉，略和善地說道:「你既知道那藥鋪，可是曾來過帝都?」

沐雲見怔了怔，才回答:「未曾。」

他怎麼會沒有來過呢?只是這裡從前發生的事情，他再也不願想起，也不願他人知曉罷了。

陸川不知道他的心思，只當他也是從別處聽說，便也不再過問。瞧著路邊那人耍的把戲新奇，眼睛一下子就被勾了過去。

沐雲見看他此時心情好了許多，知他那氣已經消了大半。心道陸川到底是小孩心性，脾氣說來就來，說散就散，也挺有趣的。

陸川興奮地像個小孩子到處亂跑，他拉著沐雲見喊道:「前面好多人，我們去看看！」

還未等沐雲見回答，人就已經被拖到人群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