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你懂了嗎？

時鐘逐漸從七點半緩緩得指向了八點，在場的各位依舊沒有坐下用餐的意思，特別是因為梁其琛的到來，激起了一眾女性客人的熱情，大家拿著酒杯無比殷勤，特別是在知道了梁其琛是酒店的業主之後，女性朋友們便更加熱情了起來。

路白跟安若恨得牙癢癢，臉上的微笑漸漸也保持不住了，甚至逐漸起了殺心。

「這群崽子還他媽的吃不吃飯了！！不餓麼！！！」

安若低聲怒吼著，手裡的菜單攥得格吱吱作響。

路白也是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在場一簇簇的客人，恨不得衝上去把這群人按在椅子上。

「真想把他們按在椅子上，有個安全帶給扣上，吃不完最後一道菜不解開。」

「對，跟飛機似的。」

「現在敲敲杯子，跟他們說，請各位客人系好安全帶，手扶桌面，閉上嘴，吃。」

「啊，我心動了，去拿杯子了。」

「別別別，冷靜。」

就在兩個人胡言亂語之時，大概是路白眼中的殺意愈發明顯，時刻注意著自家小主管的小梁總終於發了慈悲，帶頭說了句。

「入席吧。」

救！命！恩！人！啊！

路白跟安若迅速就位，來幫忙的兩個人負責開口布，他們倆負責倒酒。安若很自覺得把梁其琛在的那條交給了路白。

「累嗎？」

路白聽見梁其琛低聲問自己，已經被小梁總的盛世美顏攻陷的路白甚至不敢抬頭仔細看對方的臉。聽見梁其琛說話，拿著酒瓶子的手一抖，一滴酒液灑在了桌布上，一片洇染的玫紅色格外明顯。梁其琛低聲笑著。

「別緊張。」

路白咬了咬唇角，恨恨瞪梁其琛一眼。

你不說話我就不緊張！

晚宴進行的很順利，雖然每次服務梁其琛時他都要言語調戲兩句，但是路白作為一個專業的酒店服務人員，在這種重要的晚宴上，保持職業精神跟品質還是可以的。直到最後一道甜品上桌，指針已經快九點了，在場的客人也基本上到了微醺的地步。很多人大都是第一次見面，三三兩兩的加了微信，有的還當場覺得續個攤兒，轉戰第二場。

梁其琛當然是被邀請的人之一，好幾個女客人話里話外得點他，還有幾個男客人知道帶著梁其琛肯定能引來一推女人，也盛情邀請他去酒吧再喝一場。

梁其琛今天喝得不少，酒席宴請之間不少人都給他敬酒，他酒量不錯，不會醉但是反應稍微遲鈍了點。但是神智還是非常清醒的，禮貌的拒絕了幾位的邀請，滿嘴都是明天早上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議，實在是不能再喝了。

大家看三勸兩勸的梁其琛也沒有鬆口，只能作罷。

路白跟安若帶著幾個小時工，就等著最後一個客人離開場地，準備推著車子撤台。他們倆都是從早上一直上到晚上，工作時間眼看著就要突破十二個小時往十四個小時奔，客人一走便累得卸了力氣，也笑不出來，只想著趕緊收完趕緊下班回家。

梁其琛走得時候深深地看了眼路白，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等著，轉道去了酒店一樓的酒吧。

路白這頭生無可戀的收拾著，工作時間過長，整個人都懈怠了起來。幸虧有幾個小時工，不然憑他跟安若兩個人，一個小時也弄不完。熊初陽還算有良心，看路白跟安若確實累夠嗆，收尾沒有結束就讓兩個人下班。路白還沒來得及高興，熊初陽手機忽然響了。

「哎，老闆。」

「啊？」

「哦。」

「好，我讓他過去。」

電話一掛，熊初陽一指路白。

「你去趟酒吧，老闆找你。」

路白在心裡喊著，陳扒皮啊！都快11點了老闆還想怎麼樣啊！一邊拖著沉重的步伐坐電梯去了一樓。酒吧燈光比較昏暗，而且客人不多，大多分散著，其實也互相看不清對方的臉。路白探頭探腦得進了酒吧，看了一圈也沒找到陳岩庭，剛準備轉身給陳岩庭發個信息，身後突然有人攬住他的脖子，往後一使勁，本來就累得不行的路白馬上被人拽到了懷裡。

「哎！」

「下班了？」

熟悉的香水味，混著葡萄酒跟威士忌的味道，對方的體溫大概是因為喝酒有些升高，隔著兩個人的衣服都能感覺到。路白頭蒙了一下，小聲問道。

「小梁總？」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低低的笑了一聲。

路白只覺得耳朵燒得慌，這人離自己也太近了，岌岌可危的性向再次動搖。

梁其琛跑到酒吧又喝了幾杯威士忌，今天他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可不能輕易饒了路白。兩個人躲貓貓的遊戲也玩了夠久了，這層窗戶紙捅了幾次也沒破，他真的是小瞧了路白裝傻充愣的功力。

一隻手扣在了路白的腰上，拜酒吧的昏暗環境所賜，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他們倆。梁其琛拖著路白坐到沙發卡座，路白四處看了看，真是個絕佳的偷情位置，夠隱蔽。

「小梁總，您，還不回去啊？」

梁其琛把路白扔進卡座裡面，自己堵住了他的去路，西裝扣子解開，一手托腮，一手撐在沙發靠背上靜靜得看著路白不說話。

「那個…有什麼事嗎？」

路白縮在沙發最裡面，身上還穿著酒店的制服，雖然他現在是下班時間，如果真被其他人看到了，他也就沒臉在酒店混了。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梁其琛的手指在沙發靠背上有規律的敲打著。

「什，什麼……」

路白目光閃躲著，不敢直視梁其琛。其實打他從家回來，就隱隱得覺得自己跟梁其琛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每次他來餐廳吃飯，路白還是小梁總小梁總的喊著。但是說話之間的親密是無法改變的，有什麼事也會下意識的跟梁其琛分享。甚至有時梁其琛幾天不來餐廳，他還有點想。

路白直了二十多年，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被梁其琛掰彎了。再者說，自己跟梁其琛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有這麼多男男女女前仆後繼得往梁其琛懷裡撞，哪差了他這一隻小撲了蛾子。

梁其琛才不管路白有什麼顧慮，含著金湯勺出生的梁少爺只知道自己花了錢，還色了誘，人力物力財力都搭進去不少。這個小主管也不知怎麼回事，前一秒他覺得已經拿下了，後一秒就不理自己。要說他對自己完全不感興趣，可自己一靠近又臉紅害羞的。

梁其琛不太懂這些直男。

今天喝了點酒，趁著酒勁兒小梁總覺得不能再慣著路白了。今年粽子月餅都買了，再不得手，明年的粽子月餅還要來一次。

小梁總沒想過，成了之後，以後每一年的粽子月餅都要他買單。

現在路白就瞪著那雙狗狗眼看著自己，桌子上有盞燈，只不過燈光比較昏暗，特地營造出一種蠟燭的感覺。有句老話說得好，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小梁總就覺得自己現在倍兒精神。

看路白離自己這麼遠，十分不滿，伸手要把他拽過來，可惜路白整個人像是被膠水黏在了牆上一樣。梁其琛幹脆自己往前挪，把路白徹底堵在了牆和他之間。

這酒啊，就是容易上頭。

起初是軟軟的，溫溫的。

接著路白感覺到有什麼硬硬的磕到了自己的嘴唇，應該是牙齒。緊接著酒氣撲面而來，葡萄酒與香水中的煙草，橡木苔混合著侵入鼻腔。牙齒在唇瓣上廝磨一會，警告性得咬了一口，吃痛得輕呼。然後威士忌特有的麥芽與橡木桶味道席捲著濕熱的舌尖侵入了最後的領地，這才反應過來需要反抗。一隻手抵著對方的胸口向後推，但馬上被人抓住手腕，大拇指在自己腕子處來回摩挲，另一隻手向下扣住了自己的腰身。掌心的熱度透過襯衫傳遞過來，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一切都發生得毫無預警卻又在常理之中，直到路白因為呼吸不暢嗚咽了一聲，罪魁禍首才鬆開，只是離開時似有不舍，舌尖在人唇角處流連了片刻。

「現在，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