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先生記起來了？」黎祟驚喜地看著他，「上次你走得急……我還來不及謝謝你，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見你……我……我我能請你吃飯嗎，就當是謝謝你……」他看著男人看不出情緒的臉，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不用了。」黑哲看著他，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就走，黎祟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獃獃地站在原地，臉上的失落怎麼也掩飾不住，孔森回頭，剛好將他的這副表情看在眼底。

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身旁彷佛絲毫不受影響的男人，抿了抿唇沒說話，兩人選好東西後去了櫃檯結賬，之後孔森將黑哲送了回去，然後自己開車回了家。

車子從超市前離開的時候，孔森看見了超市裡跌跌撞撞跑出來的人，對方看向他們這個方向的目光，隱忍炙熱，帶著留戀。

孔森皺著眉頭，心裡雖然有些煩悶，卻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他在家沒去公司的時候，聽見許臣下班回來和他說他們公寓外站著一個人，看著行跡有些可疑。

孔森聽著皺起了眉頭，為了兩人的安全著想，他決定換上鞋子出去看看，然後，就看見了一個讓他眼熟的人。

「站住。」孔森看著對方看見自己轉身就想跑，抬腳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眉宇隱隱含著冷意。

「孔……孔先生……」黎祟被他抓住手臂，神情有一瞬間的慌張。

「怎麼又是你？」孔森壓著眉梢，一臉冷然地看著他：「你出現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麼？」

「沒……沒幹什麼，我就是路過……」黎祟看著眼前的男人，目光有些躲閃。

孔森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在撒謊，他不清楚這人哪裡得到他家的住址，想起那日在超市裡對方看向黑哲的目光，他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你在等黑哲？」他問，在看見面前的人一瞬間亮起來的目光時，孔森的臉色徹底冷了下去。

還不等黎祟從知道男人名字的欣喜里回過神來，孔森就鬆開他的手，冷冷道：「你們兩個不可能的，你就別想了，趕緊回去吧，下一次不要再過來了。」

一下子被人說中心事，黎祟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難看，孔森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許臣見孔森出去許久不見回來，走出來站在門邊，遠遠地看著他們這邊，見孔森回來後看著他：「怎麼回事？」

孔森搖了搖頭沒說話，伸手攬著人進了屋。

第二天去公司的時候，孔森向黑哲說起了這件事，男人正在文件上籤字，聞言，手中的筆頓了頓，潔白的紙張上瞬間多了一個黑色的墨點，他面不改色地將字簽完，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人。

「我去讓人叫他離開。」黑哲輕輕皺了皺眉，他沒想到自己一時的善心之舉竟然給自己帶來了一個麻煩。

「那倒是不用，」孔森道，「我已經說過他了，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但是很快，他就被打臉了，一連幾天，對方總會在晚上的時候出現在他家樓下，什麼也不做，就這麼站在那兒，盯著他們住的地方看。

「阿森，那個人又在我們家樓下了。」許臣穿著一身銀色睡衣站在二樓窗戶邊，看著樓下帶著鴨舌帽，一身黑色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的男人，皺了皺眉頭。

一連一個星期，他心裡都有些佩服對方了。

孔森走到他身後，從身後抱著人，將腦袋搭在對方肩上，看著樓下的人，眼裡閃過一抹不耐煩：「我去打電話來讓人將他趕走。」

「土匪。」許臣笑著用手拐了他一下，然後目光又落在了窗外，想了想，還是和孔森打了一聲招呼後下了樓，M國的晚上不太平，對方要是太晚回去，可能會出危險。

孔森跟在他身後陪著人一起出去。

乳白色的門被打開，黎祟看見有人出來，抬起了頭，眼裡的期待在看清來人的時候迅速淡了下去，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黎先生是嗎？」許臣走到他面前，清秀的臉上帶著溫和有禮的笑，嗓音輕柔，黎祟聽著覺得有幾分熟悉，對方說：「天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還是回去吧。」

黎祟看著他，隨後垂下了目光：「我就是想等黑先生……」

許臣還想開口說話，身後的孔森突然走上前來攬住他的腰將他抱進懷裡，然後看著面前的黎祟：「你和老大之間沒有可能，不說老大喜歡女的，就算是他喜歡男的，那個人也不會是你，回去吧，別浪費時間了。」

男人的這番話說得毫不留情，黎祟因為冷風被吹得蒼白的臉上最後一點血色都退了個幹凈，大受打擊一般恍恍惚惚地拖著身子轉身離開。

許臣看著路燈下他瘦削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黎祟失魂落魄地往回家的方向走，沒有注意到身後一直悄悄跟著的幾個人。

那幾人一路跟著他，看著他回到家，進了門之後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遠在市中心的一間豪華總統套房裡，路易斯穿著一身灰色的浴袍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姿勢慵懶地翹著二郎腿，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瓶開封的紅酒，一旁的高腳杯里還殘留著一點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迷離的顏色。

他眯著眼睛，看著手機裏手下發來的關於黎祟的最近的行蹤，在看見對方一連幾天晚上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的時候，湛藍色的眼底流光閃過。

「黑哲……」宛如大提琴般低沉優雅的嗓音在空曠的房間里輕輕響起，隨後湮滅。

自從上次和黎祟談過之後，對方果真沒有再來了，許臣心裡想著對方也許是真的看開了，心裡也輕鬆了不少，而後轉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黑哲的終身大事，對方比他和孔森還大，可是現在依然單身一人，許臣想起對方每次回去後一個人面對著一大幢空蕩盪的房子，該有多孤寂啊，於是他想給人找對象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