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敲了敲門，聽他說請進才敢走進去，發現他站在窗邊，見自己過來，淺笑了一下，給他指窗外不遠處正對的房子:「那是安子家，對過去這個位置就是安子的房間，窗簾是我和他一起挑的。」

當然，是他拍板的，這種話不必說。

江遠看過去，是賞心悅目的顏色：「很好看，你喜歡綠色嗎？」

「嗯嗯。」

「那我回去也把窗簾換成綠色。」

易圓笑看他一眼，似乎是想說他幼稚，但是沒有說，在他眼皮底下，把他送的卡片放進桌子抽屜里。

「那，有沒有人回答過那個問題，」江遠站在窗邊，有些拘謹，「或者有沒有什麼參考答案，還是說，只要我回答你滿意，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易圓倚在桌邊，側著頭看他:「都不是，那隻是一個問題。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那我要你回答，為什麼要在一起。」

「因為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但是我覺得不用在一起，該聽誰的？」

「……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對嗎？」

「按你說，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又是錯的嗎？」

江遠再次被堵了嘴。易圓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忽然動身靠近，一邊說:「戀人可以上床，但是朋友不可以，這是決定你選擇哪一段關係的最終原因。」

易圓站定在他跟前，微微抬著臉，對他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嘴唇幾乎要碰上他的下巴，說話的吐息就噴灑在他的臉上:「如果你想做，不用經過漫長的約會，現在就可以，床在我身後。」

江遠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喉結滑動的聲音要震破耳膜。他顯然亂了陣腳，手心冒汗，屏住呼吸又憋得面紅耳赤，想拉開兩人的距離又不忍心推開他，而自己退無可退，身後就是打開的窗戶。

「小少爺，江先生，茶來了。」管家邁著輕盈的步伐進來，看到他們詭異的姿勢，連眉毛都沒動，只是把兩杯茶放在桌面上，然後說：「茶的溫度剛好合適。」

易圓又看了他一會兒，才退後，回身來端茶喝。江遠得以解放，大口呼吸著，心臟狂跳。

「江先生，你有什麼忌口嗎？我們即將開始準備晚餐。」

「不…」

「好的，那麼，今晚留宿嗎？」

「不，」江遠鬆了松自己的領口，「我家就在這個小區。」

管家退下了。這個空間里又剩下了他們兩個。可是這回江遠的感覺毫不相同了，他似乎明白了易圓為什麼這樣，他只需要驗證：「韓毅騙了你嗎？」

易圓端杯子的動作停頓一瞬，慢慢放下。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糟心事，」江遠已經在發怒了，語氣很沖，「該死的，他做不到好好寵愛你，為什麼要追你？！」

易圓平靜地說:「他做到了。」

「聽著寶貝，我不管他怎麼和你談的戀愛，在我這裡不一樣，相愛的人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有點急躁地靠近他，又克制著自己的動作，「愛情的目的不是做'愛，滿腦子愛情動作片的人都是傻'逼，他媽生他的時候絕對沒給他腦袋。」

「戀人當然可以上床，但是不上床也可以是戀人啊。肉體結合只是一個部分，不是一個前提，我愛你，想和你做所有美好的事，如果你覺得這件事不好，我們就不用做。」

「你覺得戀人和朋友沒有什麼不一樣，我完全接受你的觀點，這兩者都可以陪伴你，讓你開心。我允許安子把你親親抱抱舉高高，如果你願意。只不過你給他的是朋友的身份，而我要的是一個戀人的身份，你給不給？你不許我做的事我一樣不做，我眼睛裡只裝著你，你不愛我我就沒必要存在，這是我要的身份。」

易圓回身看他:「那我也給安子這個身份呢？」

「那我吃醋，我不開心，纏著你要你抱抱我，」江遠鼓起勇氣伸手抱著他，「你要是在乎我，就來安慰我。別的我不管，你要給誰就給誰。在我這裡你是唯一的就夠了。」

時間似乎在此刻靜止了。易圓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任由他用臉蹭他的頸側，就像家裡的絨絨撒嬌要抱抱一樣。許久，江遠才抬頭，目光心疼地看著他，輕輕說:「戀愛是能看到愛人的模樣，觸碰他的體溫，感受他的呼吸，兩人用一生做盡瘋狂的夢，等到老了夢都做不了了，就翻出來這些回憶一起慢慢看。你相信嗎？」

易圓眨了眨眼，認真看著他的眼睛。江遠的手指碰到他的眉毛，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眶不自覺泛紅，哽著嗓子，但是很溫柔地說:「我現在看到你，心都跳得好快好快，特別緊張，不知所措的，怕我表現不好你不喜歡我了。這八個月我過得好煎熬，每天都打開你的微信，又每次都不敢給你發信息。你上次願意見我，我真是高興壞了……你說說，我以前那麼傻你也喜歡我，你是不是也是一個小笨蛋？」

易圓同樣抬手，撫摸他的眼尾。江遠靜靜等他說話，呼吸平穩，眼神安靜。不知過了多久，易圓才小聲地說了一句：「那樣很醜。」

「嗯？」江遠一開始以為是說他哭起來丑，正要強詞奪理，就聽到他說:「像狗一樣交配。」

他愣住了。易圓仍然安靜看著他，等著他的回應似的，用純良無辜的眼神。江遠反應過來後，反而笑起來:「嗯，畫面感挺強的。」

「你不覺得嗎？」

「我也覺得，」江遠鄭重其事地點頭，「場面是不夠美觀。不過那個姿勢，我可以吻到你漂亮的脊背。」

說著，他把他牽著，坐到單人沙發上:「肌膚相親，很溫暖，是不是？你有沒有和安子這樣做過。」易圓被他放在大腿上坐著，聽他這樣問，所以點點頭：「你聽嗎？」

「嗯嗯，但是你說完了要親親我，否則我會吃醋，要你哄。」

易圓笑眯眯的，先親他的臉一下，才說:「是我出軌了。」

「？！」

「你打電話給我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