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淞沒想到沉戊沒有等來，等來了另一個男人

男人穿得莊重且一絲不苟，像是來探望什麼重要的人一樣，手裡還捧著一束百合。

他在看見遲淞後緩緩笑開，將花插到他旁邊的花瓶里。

是沉榷。

遲淞眯起了眼，他看著男人動作做得順暢，熟稔得好像他交好的朋友，又想到之前因為他晚回被沉戊撞見，這才有了他醉酒稀里糊塗告白一事……

遲淞看他真是哪哪都不順眼。

他開口問：「你怎麼來了？」

男人坐在他旁邊，十分自然的開始給他削蘋果：「聽說你的事，來看看你。」

「你是從哪聽說的？」

似是獲知了他的敵意，沉榷無奈的笑了笑，帶著些無力和蒼涼：「我自然有渠道，只是你對我，是不是太過有敵意些了呢？」

遲淞像是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哼了一聲，但隨後又想起他是救了自己的人，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他最後還是問了一遍：「你真的，救了我嗎？」

沉榷回答過無數次，他又想起在那日的酒席上，遲淞喝得酩酊大醉，卻又想努力保持清醒，拿話試探他的模樣。

他知道遲淞在等著什麼，他想聽他說出否定的答案。

以他的身份，想查明十年前是不是他救了自己的事簡直輕而易舉，沉榷想，遲淞甚至以這個要挾過他，他說：「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救命恩人可不是這麼好冒充的。」

但沉榷又能想到，如果自己說出不是後，遲淞就會相信，不會查。

多可笑。

遲淞只是想聽否定的答案，因為他心裡有認定的人。

他覺得有些好笑，但又彎起了眸，偏偏不如他所意：「是我救了你。」

遲淞果然不出他所料，又將那日在酒席上說的話說了一遍：「我查你是輕而易舉的事，不必為了種種好處來冒充他。」

然後遲淞就看見面前的人笑了。

他笑著挽起了袖子，給他看上面的傷痕，那是即使過去了十年，也不會磨滅的痕跡。

「記得他嗎？」

遲淞愣了愣，忍不住伸手附了上去，他的記憶好像又被拉回了十年前，那人救了自己時卻被瓦片劃傷了手臂。

一模一樣。

遲淞確定了答案，心卻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好半天，他面前扯了扯嘴角，算是對沉榷露出了笑，問道：「你想要什麼？」

沉榷嘆息一聲，剛想回答什麼，卻被身後的動靜弄得不由回頭。他見一名誤闖進來發女孩頷首，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就要將門關上離開。

沉榷沒有在意女孩是否徹底離開，對他而言這人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他重新看向遲淞，對他道：「你的資源現在是別人的了。」

房門慢慢合上。

遲淞疑惑的皺眉：「什麼？」

「沉戊把屬於你的資源給了別人，能給沐淺秋的給沐淺秋，能給公司其他人的就給其他人，實在不能給的就直接推辭了。」沉榷像是在敘述一件平常的事一般，就好像和天氣真好這句話沒什麼不同，語調甚至沒有變化：「他想和你解約，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