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方千這回是擺出了平時最能讓蘇櫟心軟進而妥協的表情來請求的。

可惜這次蘇櫟不為所動：「我是你媽呀，你叫我給你拿？」

「媽。」魏方千眨眨眼，認親認得毫無壓力。

「……」

蘇櫟反手敲上魏方千的腦門，給他一個白眼：「別犯蠢，你自己下去不行？」

魏方千噘著嘴小聲嘀咕了一句。

蘇櫟：「什麼？」

魏方千眼睛瞟向卧室門，只一眼就收了回來，盯著地板又不出聲了，整一個做錯事鬧了彆扭還死不認賬的叛逆兒子的形象。

蘇櫟抱著胳膊，歪頭問道：「你是打算和可樂過一輩子嗎？」

魏方千終於把頭抬了起來：「為什麼這麼問啊？」

蘇櫟只是好奇方宿有沒有希望能在魏方千心裡和可樂肩並肩，但他不確定這麼直白的問題魏方千不一定能答得出來，可是委婉的表達又怕魏方千聽不明白。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考慮好了再回答。」

魏方千老老實實地點頭。

「如果世界末日來了，可樂和方宿，你只能選擇一個救走，什麼破問題……」蘇櫟說到一半就忍不了了——和魏方千待得太久，他的智商都有直線下降的趨勢。

「算了，就問你更喜歡可樂，還是更喜歡方宿。」

「更喜歡可樂還是方宿，什麼啊，哎這……哎？！」後知後覺的魏方臉上爆紅，兩手來回亂揮，「哪有出這這、這種選擇的啊？！」

蘇櫟一看有戲，若是真沒感覺，魏方千絕對不會是這種回答。

於是他裝作似懂非懂地點頭：「噢——這麼說，你是喜歡可樂不喜歡方宿啊。」

「沒有，沒有不喜歡。」魏方千急忙反駁，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又嚇得把嘴捂住，「也、也不是喜歡……」

「那到底是怎樣啊？」蘇櫟看上去懶得和他耗的樣子，最後嘆了口氣，「行了，你待在這裡，我下去給你拿可樂。」

蘇櫟說完就轉身去開門，魏方千一個箭步衝過去攔在了他面前。

「怎麼了，你不是想讓我拿可樂上來嗎？」蘇櫟語氣聽著清白無辜，表情人畜無害。

「不，那個……啊就是，對了，阮琳琳說她以前那個……」

「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有消息了對吧，她決定千里相會勇敢追愛，好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下樓。」蘇櫟替魏方千解釋完阮琳琳出國的原因，又要去擰門把手。

「等等！」

蘇櫟停下來看著他。

良久，蘇櫟才聽見魏方千聲音小到快要沒了的回答：「不、不能兩個……都一樣喜歡嗎？」

兩個都一樣喜歡？蘇櫟在腦海里開始劃等式：可樂等於方宿，魏方千喜歡可樂喜歡到沒有就不行，那就是喜歡方宿喜歡到沒有就不行。

有點離譜，不，是很離譜。蘇櫟開始不相信了，但戲還是得演足了。

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的男主真的蠢呆。

蘇櫟嘴角勾起善意的笑：「我沒說不能。」

這下輪到魏方千傻了，回過神來蘇櫟早就開門關門一氣呵成，獨留他自己在卧室里，等著臉上的紅暈再次消掉。

方宿還在樓下，見人走下來，便合上書，起身把它重新放回書架，他看故事一向很快，裡面的主人公已經發現了敲暈自己的人，正是在他上班的醫院裡，平日照顧的那位表現良好的男性患者，主人公正準備找上病房將人痛揍一頓。

蘇櫟臨走前問他：「他說他對可樂和你是一樣的喜歡，嗯……基本是這個意思，你要不要上去和他談談？」

這個世界劇情發展到現在，分類直接從言情跳到了純愛板塊上，方宿和魏方千的感情線能走到哪一步他不知道，但找到工作後就會離開的蘇櫟只能幫到這裡。

方宿應道：「好。」

魏方千在卧室里聽見樓下車子發動的聲音，臉色陡然一變，似乎是看到天要塌了的景象一般。

「完了完了噩夢成真了！蘇櫟他他他真的是來我家沒收可樂的！」魏方千終於衝出了卧室，「救——」

呼救到一半，「命」字剎住車卡在喉嚨里，魏方千卡了殼，看著站在門外的方宿，臉頰迅速變紅。

「方方方、方宿，對不起，我我不小心靠著你睡著了，當時太困了就忘了你有潔癖，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生氣了？」

魏方千眼裡滿是擔憂，盯得方宿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到嘴邊又改了主意。

「是有一點。」方宿的表情看上去似乎真是那麼回事兒。

方宿的潔癖以前在公司是人盡皆知，魏方千這下是又慌又愧疚，以至於自己之前和方宿早就接觸過好幾次、甚至還互換過飲料的事都被他忘得一幹二凈。

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因為心理年齡被方宿劃進了接觸毫無壓力和排斥的隊伍當中。

方宿最終還是不忍，抬手揉上魏方千頭頂可愛的發旋，順便將他耳後翹起的小撮炸毛按了下去：「我沒有生氣。」

「我不會對你生氣。」

魏方千感覺耳邊都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為什麼？」

「因為喜歡。」方宿摸上魏方千的後脖頸，略微彎腰，貼上魏方千的額頭，兩道氣息交匯到一起，周圍的溫度似乎在急劇上升，烘得魏方千臉頰開始發燙。

方宿輕聲問道：「這樣你能不能感受到？」

魏方千抖著嗓子，眼睛盯著地面，不敢和方宿對視：「感、感覺到了感覺到了，我我我有點兒熱……」

明明心裡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話一出口又讓氣氛變成了另一種風格。

方宿低低地笑了兩聲，拉開了自己和魏方千的距離。

魏方千的臉爆紅，一直染到耳根，終於頂不住用胳膊蓋住眼睛，徹底放棄似地把頭頂上方宿的胸膛。

良久，方宿才聽到他發出悶悶的聲音，細微到幾乎聽不真切，但又確確實實傳進耳朵里。

「我也……挺喜歡你的。」

得到答覆的方宿彎下眼角:「好。」

「不過……先把鞋穿上吧。」

「……」

全程看直播的「12138」再次吱兒哇給蘇櫟實時報導，蘇櫟被吵得堵住了一側耳朵。

「他們好了！他們兩個好了！可是為什麼不、不親啊？！」要不是「12138」沒有手，它都要學大猩猩捶胸了。

蘇櫟對他們的進度感到不可思議：「這倆人怎麼這麼快啊。」

「12138」嚴肅地提醒：「不可以說男人快。」

蘇櫟冷笑。

下一秒嘴快的「12138」被丟進了小黑屋裡。

再次得到解放，就是蘇櫟找好工作任務結束的時候了。

「12138」開始不舍：「為什麼結束了，人家還沒有看到他們【嗶——】，然後【嗶——】，最後再【嗶——】！」

一串消音過去，世界清凈了。

「走吧。」

「哦。」